边境哨站集市的一角，人流熙攘。
泽亚正在一个摊位前购买一些补给品，目光无意间扫过不远处一个略显热闹的铺子。
那铺子挂着“轨迹新闻”的牌子，几个看起来机灵的小恶魔伙计正在卖力地吆喝，向来往的行人兜售着新闻简报和一些来自各地的特色小商品。
铺子前围着不少人，生意似乎不错。
吸引泽亚目光的，是站在铺子旁正在交谈的两人。
一个是穿着体面的小恶魔，另一个是人类年轻人，穿着用料不错的旅行商服，精神饱满，脸上带着温和而自信的笑容，正和那小恶魔讨论着什么。
当看清那年轻人的侧脸时，泽亚整个人都僵住了，手中的物品差点滑落。
那张脸……是费恩·灰隼？！
泽亚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他清楚地记得那份绝望的遗书，记得那间人去楼空的小屋，记得那份沉痛的自责与无力感。
他以为自己终究晚了一步，未能救下这个被鎏金城的黑暗吞噬的年轻商人。
他难以置信地快步上前，绕过几个顾客，径直走到那年轻人面前，目光紧紧锁定对方，像是要确认这并非幻影。
正在与小恶魔讨论下一批货源的费恩察觉到有人靠近，抬起头。
当他的目光与泽亚震惊的眼神相遇时，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了带着些许复杂情绪的笑容。
他抬手，示意同伴稍等，然后转向泽亚，语气平静却带着不易察觉的激动，坦然问候道：
“好久不见，泽亚先生。”
这熟悉的声音，这确实存在的人影……
泽亚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波澜，声音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微颤：
“费恩……真的是你？”
他仔细打量着眼前的青年。
费恩的精神面貌与当初在鎏金城时那个浮躁，濒临崩溃的年轻人判若两人。
他的眼神恢复了清澈，带着经历风雨后的沉稳，身形挺拔，充满了活力。
“真的是我。”
费恩肯定地点点头，笑容更深了些，也带着几分感慨，“好久不见了。”
泽亚看着他，又看了看旁边那个好奇地打量着他们的小恶魔，以及这个虽然简陋却充满生意的铺子，心中那沉重的结似乎在这一刻悄然松动。
他还有许多疑问，关于费恩是如何死里逃生，关于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关于他如今的生活……
但此刻，看着活生生站在眼前，显然已经走出阴影的费恩，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一声同样带着感慨的回应：
“好久不见。”
……
费恩带着泽亚和一个小恶魔来到了集市附近一家还算干净整洁的小酒馆，找了个靠窗的安静位置坐下。
“泽亚先生，正式介绍一下，这位是帕帕，我现在最重要的合作伙伴，也是把我从……嗯，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里拽回来的家伙。”
费恩笑着指了指身边的小恶魔。
帕帕挺了挺胸膛，尖耳朵动了动，露出一个带着点狡黠的笑容：
“叫我帕帕就行，泽亚先生，费恩可没少提起你。”
这时，酒馆侍者还没过来，帕帕却不知从哪里摸出三个木杯，倒了三杯清澈的液体，先递给泽亚一杯，又递给费恩一杯，自己拿起最后一杯，笑嘻嘻地说：
“来，先以水代酒，欢迎泽亚先生！”
泽亚正好有些口渴，道了声谢，刚要把杯子凑到嘴边，旁边的费恩却伸手拦住了他。
费恩无奈地看向帕帕，语气带着熟稔的质疑：“这次又是什么东西？说实话。”
帕帕眨巴着大眼睛，一脸无辜：“普通的水啊！我发誓！”
“不信。”费恩摇头，“你自己先喝一口。”
帕帕与费恩对视了几秒，最终败下阵来，肩膀一垮，老实交代：
“好吧好吧……是掺了一点点‘苦苦果汁’……”
费恩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对帕帕说：“给泽亚先生换一杯真正的清水吧。”
然后他转向泽亚，解释道，“这苦苦果汁没什么坏处，就是味道……非常独特，第一次喝的人可能会受不了。帕帕就喜欢用这个捉弄新朋友。”
帕帕嘿嘿笑着，麻利地给泽亚换了一杯水。
费恩则拿起自己那杯掺了果汁的水，深吸一口气，仰头一饮而尽。
下一秒，他的整张脸瞬间皱成了一团，过了好几秒才勉强舒展过来，赶紧灌了好几口清水才压下去。
帕帕在一旁看得咯咯直笑。
这个小插曲让气氛轻松了不少。
点完餐后，泽亚看着恢复过来的费恩，问出了他关心的问题：
“格瑞姆管家……他现在怎么样？”
提到老管家，费恩的脸上露出了温暖而释然的笑容：
“格瑞姆他很好。现在和我父亲一起，在南境联邦的一个安置区里安享晚年，很安稳。”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感激，“而且，得益于联邦的医生们，我父亲当年被盗匪袭击留下的腿伤，也已经治好了，虽然不能像年轻时那样奔跑，但现在能在花园里散步，他已经非常满足了。”
泽亚认真听着，点了点头。
如今听到父子二人都得以安稳，老管家的忠诚也有了最好的归宿，他心中也感到一阵宽慰。
“那就好。”
等待饭菜上桌前，三人聊着分别后各自的经历，酒馆里弥漫着食物香气和低声交谈的嗡嗡声，窗外是边境，那带着一丝苍凉却又充满生机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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