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一直站着,周惠温声提醒:“刚怀上的妇人不宜久站,快坐下。”
玉娘依言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下,微微垂着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显得格外沉默。
周惠转向赵母,压低声音问出关键:“她这肚子到时显怀了也瞒不住,况且家里平白多出个孩子,总得有个说法吧?”
赵母显然早有盘算:“等显怀时天也冷了。玉娘身形本就纤细,到时穿上厚实的冬衣,裹严实些,轻易瞧不出来。待到临盆,约莫是腊月或正月里,那时天寒地冻,家家户户都猫在屋里,谁有心思串门?自然不易被人发觉。”她顿了顿,继续道,“至于孩子,我记得玉娘有个亲兄长,届时孩子出生,对外便说是她兄长家孩子生得太多,实在养不起,过继了一个给她抚养。”
周惠前后思量,一时寻不出明显破绽,便点了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至于玉娘的想法?赵母无意征询。
玉娘安静地坐在一旁,指尖将衣角绞得更紧。赵母口中提到的那个亲兄长,自小便分离,连面目都记不真切了。
她肚子里生下的孩子,她甚至不能光明正大认下。
到了晚上,赵母便让赵攸抱着小鲤去赵惊弦屋里睡,周惠则和她一同歇在主屋。
周惠要回宜宁乡时,赵母特意给她雇了辆牛车,还买了两包点心让她带回去。
“九月里,还得劳烦你再跑一趟。”赵母在门口送别,言辞恳切。
周惠应承下来:“放心,到时我自己过来便是,不用你再跑一趟来接。”说罢,挥别了赵母。
又过了几日,恰逢赵惊弦休沐归家,这日与赵母同去市集。
赵母在菜摊前挑选,赵惊弦则脚步一转,去了另一处。等他再与赵母汇合时,手里已提了不少东西:红枣、枸杞、红糖,还有几味药材——黄芪、当归、党参,以及半边斩好的鸡。
在书院翻看医书时,他见上面记载这些食物可做药膳,有安胎、补气的功效。
“咋买了这么多东西?”赵母买好菜,看着儿子手中沉甸甸的物什,很是诧异。
“都是些补气血的,回去熬了汤给你们补补。”赵惊弦说着,伸手接过赵母手里的菜。
赵母直觉他是给玉娘买的,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往后你离玉娘远着些,保持该有的分寸。”
赵惊弦提着东西的手紧了紧,故作不解:“娘这话从何说起?她与我们本就是一家人,何谈远近?”
“你少给我装糊涂!”赵母见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一股火气直往上冲,“我的意思是叫你完完全全将她当寻常家人对待,莫要再有任何逾矩!”
赵惊弦转移话题,维持着表面的平静:“我不是一直将她当家人吗?东西既已买齐,咱们回家吧。”
赵母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转身便走。
一进家门,赵惊弦脚下未停,提着东西便径直钻进了厨房。
那模样,看得赵母又是一阵气闷,眼皮直跳。她烦躁地别开脸,心里又气又无奈:罢了,总归是他的骨血。
他这当爹的想尽点心力,也……也勉强说得过去吧?
厨房里,赵惊弦动作利落。他取出几片黄芪、一小段当归、一小块党参,又将那半边已在肉摊上剁好的鸡块倒入陶锅。注入清水没过食材,盖好盖子。灶膛里引燃柴火,添入几根细柴,让火舌慢慢舔舐着锅底。
不多时,药膳特有的醇厚香气便丝丝缕缕地从锅盖缝隙中飘散开来。
汤煨得差不多了,汤色清亮微黄。赵惊弦先盛出一碗,端给赵母。
赵母撇了撇嘴,酸溜溜的话脱口而出:“哟,我今儿倒是沾光,喝上这么‘金贵’的玩意儿了。”
“娘说笑了,这算什么金贵?您若喜欢,儿子常买了回来做便是。”赵惊弦神色如常,语气温和
赵母虽不信这话,但不得不说,心里到底还是暖了几分。
赵惊弦又舀了一碗,锅里还留了些给赵攸回来喝。他端着碗走向东屋。
东屋门开着,玉娘正低头做着绣活,侧影单薄。
“喝碗汤。”赵惊弦将碗递到她面前,她只好放下手里的针线。
她接过喝了起来,很快,一碗下肚,胃里传来舒适的温热感。
“谢谢。”玉娘低声道谢,起身欲去洗碗。
赵惊弦按着她重新坐回去:“碗给我吧。你身子刚好些不要太累了,这些绣活做完后就暂时不要接了。”
难得的,赵惊弦对她说话的语气带了几分强硬。
玉娘只当他是担忧腹中孩儿,点点头,她本来也是这个想法,她这个情况确实不太适合做这活计。
“若缺银子花用,只管问我。”赵惊弦说着,抓起她的手,将二两碎银塞入她掌心。
玉娘像被烫到一般,立刻要将银子推回:“不用,我有。”
见他不接,玉娘眼神无奈,声音虽轻却坚决:“那我只好还给娘了。”
这话让赵惊弦指尖一顿。他清楚若让母亲知道他私下给玉娘银子,会掀起怎样的波澜。他沉默一瞬,只得将那微凉的银块接了回来,攥在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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