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罢早膳,一家人便准备出发。
虎子早已去李家借了两辆马车,与月盈各驾一辆。
临行前,月盈将大门落锁,秋禾与阿蔓也随行同去。
两辆马车载着一行人,往虞家去。
马车刚拐进虞家所在的街巷,喧闹的锣鼓声就扑面而来。
待到府门前,更是人声鼎沸,只听迎客的管事扬声喊着:李大人里面请。
“恭喜恭喜!”贺喜声此起彼伏,与锣鼓声交织成一片喜庆的喧响。
赵惊弦先下了车,一个个将家人扶着下了马车。
小鲤,牵着弟弟。玉娘柔声叮嘱,自己则与赵惊弦各牵一个孩子。
另一辆马车的赵母下车后,看得眼睛都直了。
她的老天爷!
这虞府门前停的马车都快排到街口了,连石狮子都系着大红绸花,檐下挂的那排灯笼个个描金绣银。
恰在此时,一位珠光宝气的贵夫人从她身旁经过,淡金色遍地锦的褙子绣着繁复的牡丹,金丝镶嵌的珍珠头面在鬓间摇曳生辉。
赵母不自觉地低头整了整自己这身最体面的绛紫色缎面褙子,暗自庆幸穿了这件今年新裁的衣裳,虽比不得这些贵夫人们的富贵,也不至于在这些人面前失了体面。
“伯娘?伯娘?”虎子见她出神,低声唤道。
赵攸也搀住赵母的胳膊,“娘,二哥和嫂子他们在等我们呢。”
她虽也是头一回见识这般煊赫场面,心下震撼,却很快稳住了心神。
赵母这才回神,定了定心神,见赵惊弦夫妇果然在不远处含笑等候,连忙收敛心绪,笑着迎上前去。
虎子常随赵惊弦在外行走,见识过不少富贵人家的排场,知他们的豪富,虽也是初次来这样气派的婚宴,倒无太多讶异,只护在赵母身侧。
小鲤和团团却对门上悬着的红绸双喜字和两侧鎏金喜联看得入神,连门前石阶上铺着的猩红毡子都让他们觉得新鲜,两双大眼睛亮晶晶的。
赵惊弦带着家人到了门口,将贺礼和礼单递给正忙着招呼客人的虞家管事。
管事一见是他,脸上的笑更热络了。
他孙儿的名字还是眼前这位赵大人亲自取的。
按他说,多亏这名字取得好,小孙子如今比同龄孩童都要伶俐几分。
他双手接过贺礼和礼单,热情扬声道:“赵大人!快快携家眷往里边请!您是熟客,小的便不特意引路了。您只管携家眷自行往东院去便是,那边自有下人伺候。”
赵惊弦颔首致意:“有劳管事。”
随即领着家人穿过喧闹的庭院,往东院方向行去。
虞府内更是三步一景,五步一画,亭台楼阁错落有致,今日装点得愈发富丽堂皇。
除了三个丫鬟,赵家人皆是来过虞家的,对府内的陈设并不感到陌生和惊讶。
只是往来宾客如织,皆是衣香鬓影、谈笑风生,此情此景,不免让赵母感慨。
赵惊弦对虞家路径颇为熟悉,无需询问,便带着家人绕过一处嶙峋假山与潺潺流水的景致,沿着抄手游廊稳步前行。
不多时,便到了东院。
院门外守着两个衣着整洁的小厮和两个眉眼伶俐的丫鬟。
他们一见赵惊弦一行人,赶忙齐齐躬身行礼,姿态恭敬。
其中一个小厮开口:“赵大人,您和夫人、老夫人、小姐公子们快快往里边请,里头都是与我家公子最相熟、最亲近的客人。”
赵惊弦颔首,随即侧身对赵母温言道:“娘,您先进。”
待赵母迈过门槛,他才与玉娘各牵着一个孩子,随之步入东院。
院内花木掩映,陈设清雅,比之外间的喧嚣,此间更多了几分闲适。
一进门,赵惊弦目光一扫,便见精神矍铄的虞家二叔公端坐于院中上首的紫檀木扶手椅上。
他身侧的是虞兴安在礼部最为交好的一位年轻官员,姓杨,赵惊弦在外应酬时与他有过数面之缘,算得脸熟。
除他二人之外,厅内另有三位气度沉稳的中年男子、两个年轻男子,还有四个约莫十来岁的少年郎,或坐或立,正低声谈笑。
两名侍立在侧的丫鬟见赵惊弦一家入内,立即垂首敛目,恭敬地行了一礼。
厅内原本低声谈笑的众人也停下话语,目光齐齐汇聚到这一行人身上。
赵惊弦率先携家眷向主位的虞二叔公走去。
他松开孩子的手,双手抱拳,姿态恭谨而不失风骨:“晚辈见过虞二老爷!”
虽他这样称呼虞家二叔公,不过他辈分比虞老爷高,是虞家长年在京城做生意的旁支。
只是都是虞家长辈,唤虞老太爷也不大妥当,便唤虞二老爷。
虎子紧随其后,也依样拱手行礼。
玉娘也随之敛衽一礼,姿态娴雅:“妾身见过虞二老爷!”
赵攸也跟着嫂子一同盈盈福身。
两个孩子更是不必大人吩咐,便有模有样地跟着行礼,声音清脆悦耳:“给虞二老爷请安。”
虞二叔公早在赵惊弦拱手时便已放下茶盏站起身来,他先对着两个模样俊俏的孩子哈哈笑了起来:“好孩子,不必如此见外,唤我一声二叔公便是。”
小鲤和团团并未立刻改口,而是先抬头看向爹娘,用眼神征询。
见赵惊弦和玉娘微笑着点头允可,两个孩子才齐声乖巧地唤道:“二叔公。”
“哎,好,好!” 虞二叔公笑容更盛,顺手便解下腰间的锦缎钱袋,从中取出两枚约半个拇指大小、铸造得极为精巧的金花生,一人递了一个过去,“乖孩子,这是二叔公给你们的见面礼,拿着玩吧。”
两个孩子看着那金光灿灿的花生,并未立刻接过,而是再次抬头望向自家爹娘,见他们笑着点头,这才齐齐躬身,用清脆的童声道:“谢二叔公。”
这番知礼守节的模样,更惹得虞二叔公连连抚须微笑。
此时,那位杨姓年轻官员笑着上前一步,朝赵惊弦拱手道:“赵大人,幸会。”
又转向赵母与玉娘,语气有礼,“想必这两位便是令堂与尊夫人了吧?”
玉娘脸上始终保持着端庄得体的浅笑,闻言微微欠身。
赵母不知是否该由自己接话,便也只慈和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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