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觉脸侧那抹不自然的热度似乎更明显了。
“噗——”苏愿看着他这副明明不自在却还要强装镇定的样子，忍不住轻笑出声。
“……你笑什么？”陆斯年转回头，不解地看着她，耳根微微泛红。
“没什么，”苏愿收敛了笑意，但眼角的弧度依然柔和，
“只是觉得……陆会长你应该只会喝家里营养师调配的、绝对健康的鲜榨果汁或者矿泉水。听你这么一说，不免有些惊讶。”
“偶尔……也需要换个口味。”陆斯年低声回道，像是在解释，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其实在这之前，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走进这样一家小店，喝一杯被他认为“糖分超标、添加剂过多、不够卫生”的奶茶。
“那倒是。”苏愿点点头，表示理解。
就在这时，店里突然涌入一波刚放学的中学生，瞬间变得热闹起来。
苏愿只好起身：“你在这等一会儿，我忙完这波就回来。”
她想了想，又补充道，“等我请你喝我的特调！”
陆斯年看着她匆匆回到操作台后，开始手脚麻利地接单、制作、打包，动作流畅而高效。
他独自坐在窗边，略显无聊地看着。
目光却不自觉地追随着那个忙碌的身影。
看着她熟练地摇晃杯子，看着她低头仔细地给杯子贴标签，看着她额角因为忙碌而渗出细密的汗珠，浸湿了颊边几缕不听话的发丝……
然而，尽管忙碌，她的眼睛却总是亮晶晶的，闪烁着一种专注而充满生命力的光彩，不曾因疲惫而熄灭。
陆斯年一不小心，就看入了神。
心脏在胸腔里，不受控制地，一下又一下，扑通扑通地跳得有些快，有些重。
苏愿忙完那一波高峰，刚松了口气，准备歇一下，店门的风铃又响了。
程瑶像一阵风似的从门外飞奔进来，脸上带着焦急和感激。
“愿愿！太谢谢你了！要不是你帮我顶班，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程瑶上来就给了苏愿一个大大的拥抱，语气激动。
苏愿笑着拍了拍她的背：“好啦好啦，没什么大不了的。阿姨身体还好吧？出院了吗？”
“嗯嗯！”程瑶用力点头，“医生说只是劳累过度，休养几天就可以出院了。真是吓死我了。”
在苏愿从LOVE酒吧辞职后不久，程瑶也因为那次骚扰事件心有余悸，紧接着辞了职。
后来她用之前的积蓄和那笔“补偿金”，开了这家小小的奶茶店。
生意不算火爆，但每月收入也足够她维系生活，甚至比之前宽裕了不少。
这次是因为她母亲突然生病住院，她一下子慌了神，店里又忙不过来，才紧急求助苏愿来帮忙顶一下午。
“接下来就交给我吧！你赶紧回去休息一下，忙了一下午了。”程瑶接过围裙，催促道。
苏愿点了点头，脱下围裙：“不过我还有一个——”
她话说到一半，眼神下意识地看向了窗边那个安静坐着，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身影。
恰好，陆斯年也正望向她。
四目相对。
苏愿对程瑶解释道：“我有个同学还在这里，我先借机器用一下，给他做杯喝的。”
听到她向朋友介绍自己只是“同学”，陆斯年微不可察地垂下了眼眸，心底莫名涌上一丝难以言喻的低落和涩意。
同学……只是同学。
“没问题，宝贝！”程瑶爽快地答应，眼神却好奇地往陆斯年那边瞟，压低声音揶揄道，“不过……什么同学呀？是那个靠窗坐着的吗？长得好帅！气质也好绝！我怎么从没看到过？”
“你不认识很正常。”苏愿无奈地笑了笑，轻轻拍了下程瑶的脑袋，“就是我的一个校友啦。别瞎打听。”
“好好好，我不问~”程瑶笑嘻嘻地摆手，“你放心去吧。记得早点回家，给我发个消息报平安。”
“知道啦。”苏愿点点头。
她回到操作台，熟练地挑选水果，切块，榨汁，混合……
很快，一杯清澈透亮、散发着清甜香气的饮品做好了。
她走到窗边，将那杯温热的饮料塞到陆斯年手中，杯壁上凝结着细密的水珠。
“喏，说好的我请你。”苏愿笑了笑，“我的独家特调——冰糖炖雪梨。润肺止咳，秋天喝最合适了。”
“算是补上你的‘秋天第一杯奶茶’吧~”
陆斯年低头看着手中那杯与他认知中花里胡哨的奶茶截然不同的饮品。
透明的杯子里的梨肉清晰可见，散发着纯粹的自然甜香。
他握紧了杯子，温热的触感从掌心一路蔓延，似乎驱散了刚才那一点莫名的低落。
“谢谢。”他低声说，声音比平时柔和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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