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冥那双暗红色的眼眸死死地盯着苏愿,终于问出了关键的问题,声音低沉而压抑:“你的记忆……是什么时候恢复的?”
苏愿闻言,微微歪头,做出一个深思的表情。
随即,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事情,摊开双手,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明晃晃的、毫不掩饰的恶意。
“可能……”她拖长了语调,眼中闪烁着戏谑的光芒,“是因为我根本就没有忘记吧。”
“怎么可能?!”白衍失声惊呼,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那次时空洪流的强度,连你的系统都受到了重创,几乎湮灭!你怎么可能……”
而他,是他亲手将她从那片混乱的时空碎片中“拯救”出来的,她当时的状态,绝无可能是伪装!
原来,从一开始,从她“失忆”、被他“救回”的那一刻起,这一切的一切,就都是她的伪装!一场为了彻底摆脱他们、精心策划的盛大骗局!
“是,”苏愿肯定了他的猜测,语气平静得像是在陈述别人的故事,“是011,我的011,在最后关头,强行切断了它与我的大部分链接,替我承受了几乎所有的伤害。所以,我才会如此‘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陪着你们演了这么久的戏。”
“苏愿,”夜冥看着她,这个一次次跳脱于他们规则之外的女孩,声音里带着一种复杂难辨的情绪,“你早就料到了这一切?从始至终,你都在将计就计?”
“你们为我精心布局的这一切,”
苏愿环视着这座压抑的古堡,感受着脚下那蠢蠢欲动的邪恶法阵,语气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怜悯,“不过是我顺着你们设定的剧本,却又完全脱离你们掌控的……一条新路线罢了。”
她的目光再次扫过白衍和夜冥,那眼神如同看着两个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可怜虫:
“看着你们,又一次,不可避免地沉沦,陷入这场由我引导的、名为‘爱’的编织谎言中……还真是,”
她红唇微勾,吐出了最后三个字,“好玩呢。”
这轻飘飘的三个字,如同最锋利的匕首,狠狠刺穿了白衍和夜冥最后的理智和骄傲!
“可是你逃不出去了,苏愿!”白衍脸上温润的假面彻底碎裂,露出了其下近乎狰狞的偏执。
他周身开始涌动起强大的,不属于这个副本世界的能量波动,试图强行调动规则,将她禁锢,“在这个由我们主宰的世界里,你无处可逃!”
“你逃不掉的,”夜冥同样上前一步,暗红色的眼眸中翻涌着毁灭性的风暴,与白衍的力量隐隐呼应,整个古堡都在这两股力量的引动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我们就该这样……永远在一起!”
随着他们的话语,无数由最精纯的黑暗能量凝聚而成的,如同活物般的恐怖触手。
从他们身后的阴影中疯狂涌出,张牙舞爪地越过那道月光的分界线,朝着站在光中的苏愿缠绕而去!
它们带着冰冷的、足以侵蚀灵魂的恶意,誓要将她拖回永恒的黑暗!
然而,面对这足以让任何生灵崩溃的恐怖景象,苏愿却连脚步都未曾后退半分。
她依旧神情淡漠地站在那里,如同一位俯瞰凡尘的神只,眼中只有冰冷的睥睨与嘲讽。
“是吗?”她的声音平静无波,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可是你们,错就错在——用他来对付我。”
她的目光落在那无数汹涌而来的黑暗触手上,又仿佛穿透了它们,看到了其背后更深层的东西。
“他,是你们试图栽种在我灵魂中的‘病毒’,”苏愿的唇角勾起一抹极致冰冷的弧度,“但最终,也将成为我……偿还于你们的——刀刃。”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话语——
【警告!!】
【警告!!警告!!!】
【核心程序遭受不明攻击!逻辑链崩坏!】
【世界规则遭受篡改!稳定性急剧下降!!】
一阵极其刺耳、尖锐、仿佛能撕裂灵魂的警报声,猛地同时在白衍和夜冥的脑海深处炸响!
这并非来自外部,而是源于他们自身力量核心与这个世界底层规则的剧烈冲突和崩溃!
白衍脸色瞬间煞白,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神识空间正遭受着某种同源却更加狂暴、精准的入侵和破坏,力量如同开闸的洪水般不受控制地流失!
他惊骇地看向苏愿:“你……你做了什么?!”
夜冥同样闷哼一声,紧闭了下眼眸,强压下体内翻涌的能量乱流,显然也受到了极其严重的波及。
他赖以掌控古堡的规则之力,正在变得滞涩、混乱!
“不过是……”苏愿看着他们慌乱的样子,如同欣赏着猎物最后的挣扎,轻轻吐出几个字,“拿走了些……你们的东西。”
她知道,是011,是她的011,他终于醒了。
“十一,开启时空隧道!”苏愿不再犹豫,大声喝道。
原本垂着头,如同失去所有生机般站在黑暗中的“十一”,在听到苏愿命令的瞬间,猛地抬起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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