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请优秀毕业生代表,陈砚同学发言!”主持人的声音透过扩音器,带着一种程式化的热情。
掌声稀稀拉拉地响起,很快又被一种迫不及待的嗡嗡议论声盖过。陈砚穿着崭新的衬衫,意气风发地走上台。聚光灯打在他身上,勾勒出挺拔的身影。他清了清嗓子,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自信微笑,准备开始他精心准备的、关于青春、奋斗与未来的演说。
就是现在!
我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动作快得甚至带倒了椅子,发出刺耳的刮擦声。周围瞬间安静下来,无数道惊愕的目光聚焦在我身上。我无视那些目光,像一截被无形力量推动的木头,径直穿过一排排座椅,走向舞台侧面的控制台。负责音响的老师正低头翻看流程单,被我的突然闯入吓了一跳。
“同学,你干什么?"他皱眉问道。
我喉咙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大脑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声音在疯狂叫嚣:放出来!放出来!让他们听!我粗暴地推开他试图阻拦的手,在控制台上密密麻麻的按钮和接口中,精准地找到了连接主扩音器的AUX输入口。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剧烈颤抖,几乎握不住那根细细的连接线。礼堂里死寂一片,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台上的陈砚,脸上的笑容僵住,眉头紧紧锁起,疑惑而警惕地盯着我。台下的苏桐,原本带着漫不经心笑容的脸,瞬间褪尽了血色,眼睛惊恐地瞪大。
“嗤啦--”
刺耳的电流噪音猛地炸响,像无数根钢针扎进每个人的耳膜。紧接着,一个熟悉得令人心头发冷的、带着金属质感的冰冷声音,清晰地、毫无阻碍地灌满了整个礼堂的每一个角落:
"….下午她交数学作业,我'不小心’把咖啡泼上去了,全毁了。你是没看见她那表情.…啧,真解气......"
是苏桐的声音!那黏腻的、带着残忍快意的腔调!
全场哗然!死寂被瞬间打破,惊愕的低语声如浪般掀起。
控制台前的音响老师脸色煞白,手忙脚乱地想切断线路。我死死按住他的手,力气大得惊人,眼睛血红地瞪着他。他看着我眼中那股近乎疯狂的执拗,动作僵住了。
录音继续播放。陈砚那特有的带着漫不经心嘲弄的声音紧接着响起,像冰冷的毒蛇缠绕上每个人的神经:
“……疯?那太便宜她了。得让她彻底待不下去,让她自己滚蛋。省得她那张脸老在周阳面前晃悠,碍眼......”
“就是!周老师也是,看她那可怜样就心软?也不嫌脏!我们得再加把火……” 苏桐那尖利、充满嫉恨的声音再次响起。
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清晰地烙印在空气里。整个礼堂的空气仿佛被瞬间抽干了,陷入一种令人窒息的真空。时间凝固了。上千道目光,像探照灯一样,齐刷刷地、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射向舞台中央的陈砚,射向后排座位上面无人色的苏桐。
陈砚僵在台上,像一尊突然被泼了脏水的石膏像。他脸上精心维持的自信和风度片片剥落,只剩下一种被当众扒光的、极致的惊恐和难堪。血色从他脸上急速褪去,变得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脚跟绊在台阶上,差点狼狈地摔倒。聚光灯下,他那张曾经意气风发的脸此刻扭曲得如同恶鬼。
苏桐那边更糟。她像是被无形的重锤狠狠击中,整个人猛地从座位上弹了起来,发出一声短促而尖利的惊叫。她双手死死捂住耳朵,身体筛糠般剧烈颤抖,精心打理的发髻散落下来,遮住了半边脸。她周围瞬间空出一小圈,同学们像躲避瘟疫一样惊恐地远离她。她那双曾顾盼生辉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恐惧和崩溃,空洞地望着前方,仿佛灵魂已经被彻底抽走。
看着他们惨白的脸,看着他们眼中那无法掩饰的惊恐和崩溃,一股奇异的、带着铁锈味的暖流猛地冲上我的头顶,瞬间淹没了长久以来积压在心底的冰冷淤泥。那是一种近乎痉挛的快意!像久旱龟裂的土地终于迎来了一场带着血腥味的暴雨!堵在胸口那块千斤重的巨石,仿佛在这刻被这复仇的洪流冲得粉碎!我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嘴角在不受控制地向上牵动,扯出一个扭曲的、冰冷的弧度。
够了。足够了。我猛地拔掉了连接线。
“哔--”电流噪音再次尖啸一声,随即彻底消失。
死寂重新降临。但这死寂中,充满了无数道惊疑、愤怒、鄙夷的目光,像无数根无形的针,密密麻麻地刺向台上的陈砚和后排的苏桐。校长和老师们脸色铁青,冲上台去维持秩序,试图收拾这无法收拾的残局。礼堂里彻底乱了套,惊叫、议论、愤怒的指责声涌起。
混乱中,我像一尾滑溜的鱼,逆着涌动的人流,悄无声息地挤出礼堂厚重的侧门。外面阳光刺眼,蝉鸣聒噪。我深深地、贪婪地吸了一口带着青草和阳光味道的空气,仿佛要把肺里积压的污浊全部置换掉。那短暂的、复仇的快感还在血管里奔流,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发烫。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林晚,你看到了吗?我把他们的面具撕下来了,我把他们拖进了和你一样的泥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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