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打火机!谁有打火机!”我嘶吼着,声音破碎不堪,举着酒精喷壶,如同举着最后的火炬,对着那焦黑蜷缩的根须,再次狠狠按下喷头!
一个吓傻了的护工,颤抖着手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廉价的塑料打火机,哆哆嗦嗦地递过来。
啪嗒!
微弱的火苗窜起!
就在火苗即将触及那焦黑根须和淋漓酒精的瞬间——
“不——!!!”
一声苍老、嘶哑、充满了无尽怨毒和惊怒的咆哮,如同受伤野兽的哀嚎,从病房门口炸响!吴伯佝偻的身影猛地撞开人群冲了进来!他浑浊的眼睛此刻布满了骇人的血丝,死死盯着那跳跃的火苗和我脚踝上焦黑的根须,脸上那树皮般的皱纹因极度的愤怒和恐惧而扭曲变形!
他枯枝般的手,带着一股非人的巨力,直直地朝我手中的打火机抓来!指甲漆黑尖利,如同老树的根刺!
但,晚了。
跳跃的、橘黄色的火苗,带着毁灭的温度,轻轻地、却无比坚定地,舔舐上了沾满高浓度酒精的焦黑根须。
呼——!
一团猛烈、炽白、带着松脂爆燃特有噼啪声的火焰,瞬间在我脚踝上腾空而起!将那条垂死挣扎的恐怖根须彻底吞噬!
“嗷吼——!!!”
一声远比在松林中听到的更加宏大、更加痛苦、仿佛来自大地核心的恐怖咆哮,轰然炸裂!整个病房的地板、墙壁都在剧烈震动!天花板上的灰尘簌簌落下!窗玻璃“哗啦”一声全部震碎!
火焰中,那根须疯狂地扭动、蜷缩,发出油脂燃烧的滋滋声,迅速化为一段焦黑的、冒着青烟的残骸。一股难以形容的、深入骨髓的剧痛从脚踝处爆发,仿佛灵魂的一部分被硬生生烧断!我眼前一黑,几乎晕厥过去。
火焰只燃烧了短短几秒,便因燃料耗尽而熄灭。留下脚踝一片焦黑的灼伤和一段冒着青烟、彻底碳化的根须残骸。空气中弥漫着皮肉焦糊和松脂燃烧后的刺鼻恶臭。
病房里死寂一片。所有人都被这电光火石间发生的地狱般景象惊呆了,如同石化的雕像。医生捂着脸瘫在地上,指缝间渗出鲜血。护士们瑟缩在墙角,眼神涣散。
门口,吴伯僵立在那里。他枯爪般的手还保持着抓向我的姿势,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我脚踝上那截焦黑的残骸。那张树皮般的脸,此刻呈现出一种无法形容的灰败和死寂。他佝偻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仿佛支撑他的某种东西瞬间崩塌了。
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像是破败的风箱。怨毒、恐惧、还有一种更深沉的、仿佛维系他生命根基被斩断的绝望,在他浑浊的眼中疯狂交织、燃烧。
他死死地、死死地瞪着我,那目光不再是冰冷的监视,而是刻骨的诅咒,仿佛要将我的灵魂一同拖入地狱。
然后,他猛地转身,像一道融入阴影的鬼魅,踉跄着、无声地消失在门外混乱的走廊深处。没有再看任何人一眼。
剧痛、灼烧感、还有那灵魂被撕裂后的巨大空虚,如同冰冷的潮水将我淹没。我瘫倒在冰冷的、布满玻璃碎片的地板上,视线模糊,只能看到窗外铅灰色的天空。
远处,城市边缘那片曾经矗立着美人松的方向,一片死寂。没有风声,没有松涛。
只有一片彻底枯萎、焦黑的、指向天空的狰狞枝桠,如同大地上一道巨大而沉默的伤疤。
脚踝的剧痛依旧在灼烧,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焦糊的腥气。但皮肉之下,那冰冷、蠕动的、如同种子般扎根的悸动感…消失了。
我闭上眼,雨婷最后那声解脱般的“晚晚…跑…”在耳边轻轻回荡,最终消散在浓重的消毒水和焦臭味里。
医院消毒水和焦糊味混合的刺鼻空气,仿佛凝固了。时间粘稠地流淌,每一秒都被脚踝处那钻心蚀骨的剧痛拉得无比漫长。每一次心跳都像钝锤敲打着那块焦黑凹陷的伤处,牵扯着皮肉下更深层、仿佛被硬生生剜走一部分的隐痛。止痛泵开到最大,也只能换来短暂的、漂浮在剧痛之上的麻木。
病房被彻底封锁,空气里弥漫着无形的紧张。穿着防护服的人影无声地进出,像处理某种高危生化污染源。老警察来过两次,面色凝重得如同铁铸。他不再问我那些“树藤”、“吃人”的问题,只是沉默地看着我脚踝上那处被无菌敷料层层覆盖的恐怖伤口,眼神复杂得像在看一团解不开的死结。他带来的消息干涩沉重:吴伯的尸体呈现出“无法解释的急速木质化脱水现象”,“类似在极端干旱环境中暴露千年的状态”;校园深处那片美人松林,已被彻底烧灼碳化,土壤样本检测出极高浓度的强酸残留和未知有机毒素,“整片区域已列入永久隔离区”。
“陈雨婷同学…”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没有找到。现场…没有发现任何…人体组织残留。”
最后几个字,像冰冷的石块砸进死水,只激起绝望的涟漪。我闭上眼,雨婷最后那声穿透藤蔓的“晚晚…跑…”又在耳边响起,清晰得如同昨日。没有残留。她被那林子…彻底吞噬了。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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