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槐荫里。
时间仿佛在这里凝固了。狭窄的巷子两侧是连绵的老式平房,灰扑扑的砖墙,低矮的门楣,不少墙皮已经剥落,露出里面暗红的砖块。纵横交错的电线在头顶织成一张灰暗的网。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和若有若无的煤烟气息。正是午后,巷子里却异常安静,只有风吹过巷口那棵老槐树发出的沙沙声,以及偶尔从紧闭的门窗后传来的几声苍老的咳嗽。
林晚按照记忆中的模糊地址和路上询问一位晒太阳的老奶奶的指点,终于在一排几乎一模一样的灰砖平房尽头,找到了目的地,门是旧式的木板门,漆皮斑驳贴着一副早已褪色发白的对联。门虚掩着,留了一条缝。
她站在门外,踌躇着。口袋里那支簪子隔着布传来阵阵寒意。里面住的会是“城南旧梦”的祖父吗?那个拥有另一支血蝶簪的老人?他是否也经历了和自己一样的噩梦?她该怎么说?说我是来找另一支招鬼的簪子的?手指蜷缩又松开,掌心全是冷汗。
“吱呀--”
正当她鼓起勇气,准备抬手敲门时,那扇虚掩的木板门,被一只枯瘦、布满老年斑的手从里面拉开了。
门里站着一个老人。身形佝偻,穿着洗得发白的深蓝色中山装,脸上皱纹深刻如同刀刻。他的眼神浑浊,眼白泛黄,定定地看着门外的林晚,没有惊讶,也没有询问,那眼神空洞得有些吓人,仿佛早已预料到她的到来。
“你..“林晚喉咙发干,声音艰涩,“请问...您是'城南旧梦’的爷爷吗?我在网上看到了那支簪子的帖子…..
老人浑浊的眼睛微微动了一下,视线似乎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又似乎穿透了她,看向她身后空荡荡的巷子。他没有回答林晚的问题,只是缓缓地、极其缓慢地侧过身,让开了门口的位置。动作僵硬得如同生了锈的木偶。
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顺着林晚的脊椎爬升。这老人……不对劲!太不对劲了!那眼神,那动作,都透着一股死气沉沉的麻木。但她别无选择。她咬了咬牙,侧身挤进了那扇门。
屋内光线极其昏暗,弥漫着一股浓重的、混合着陈年药味、灰尘和某种难以形容的腐朽气息。空气凝滞得如同胶水。家具都是老旧的深色木头,在昏暗中沉默地矗立着,轮廓模糊。唯一的窗户被厚厚的、沾满油污的窗帘遮得严严实实。
老人无声地引着她往里走。他的脚步很轻,落在布满灰尘的水泥地上几乎没有声音。穿过小小的堂屋,来到里间卧室门口。老人停下脚步,枯瘦的手指指向那扇紧闭的、颜色暗沉的木门。
林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看着老人,老人浑浊的眼睛也看着她,那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片死寂的茫然。
她伸出手,指尖触碰到冰凉的门板,轻轻一推。
“吱嘎-”
门开了。
一股更浓烈的、令人作呕的腐败气味扑面而来!卧室里更加昏暗,几乎看不清东西。借着从门缝透入的堂屋微光,林晚勉强看到一张挂着灰扑扑蚊帐的老式木床。
床上,似乎躺着一个人形。
林晚的呼吸瞬间停滞了!她僵在门口,血液似乎都冻成了冰。恐惧如同冰冷的巨手攫住了她的心脏。
就在这时,引她进来的老人,喉咙里突然发出一阵极其怪异的“咯咯”声,像是卡住了痰,又像是骨头在摩擦。他浑浊的眼睛猛地瞪大,死死盯住卧室的墙壁,枯瘦的手指颤抖着抬起,指向那里!
林晚顺着他的手指,惊恐地望过去。
正对着床铺的那面墙壁,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出一大片深色的、喷溅状的污迹!而在那大片污迹的中央,在靠近天花板的位置有几个歪歪扭扭、用某种暗红色的粘稠液体写成的、巨大的字!
那字体扭曲,带着一种濒死的疯狂和极度的痛苦,如同用尽最后力气刻下的诅咒:
“游丝一断浑无力,莫向东风怨别离。”
林晚的瞳孔骤然收缩!这句子….她认得!是《红楼梦》里探春在大观园放风筝时所作灯谜的谜面!灯谜的谜底,正是风筝!
“呃...嗬..嗬..…"身后老人的喉咙里再次发出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咯咯”声,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急促,带着一种濒死挣扎的绝望感。林晚猛地回头,只见老人佝偻的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浑浊的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布满老年斑的脸因为痛苦而扭曲变形!
“砰!"一声闷响。老人像一截被砍断的朽木,直挺挺地向前扑倒在地,枯瘦的手还死死指着墙上的血字方向。
林晚的尖叫声卡在喉咙里,变成了无声的恐惧。她双腿一软,踉跄着后退,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门框上。眼前的一切如同最恐怖的噩梦:床上无声的人形,墙上触目惊心的血字谜语,脚边抽搐几下便彻底不动、散发出死气的老人……
她连滚爬爬地冲出了这间散发着死亡气息的老屋,冲进了槐荫里昏暗的巷子。冰冷的空气灌入肺叶,她剧烈地喘息着,扶着斑驳的砖墙,胃里翻江倒海,几乎要呕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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