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尸”那双燃烧着暴戾与贪婪的空洞眼窝,第一次露出了清晰的、无法理解的惊愕和……一丝源自本能的、深沉的恐惧!它卡着铜钱的巨口无法合拢,喉咙里只能发出意义不明的“嗬…嗬…”声,庞大的身躯剧烈地颤抖起来,仿佛那枚小小的铜钱给它带来了难以承受的痛苦和束缚!
它猛地向后踉跄了一步,又一步!青黑浮肿的脸上肌肉疯狂抽搐,似乎想用手去抠出嘴里的铜钱,但手指刚一抬起,接触到那铜钱周围的空气,就如同被无形的火焰灼烧,发出嗤嗤的轻响,冒起黑烟!它痛苦地嘶吼着(声音因为铜钱的堵塞而变得沉闷怪异),那双空洞的眼窝死死地、带着刻骨怨毒地瞪了林晚一眼,又充满恐惧地瞥了一眼她身后黑暗的走廊深处。
然后,它猛地转身,撞开旁边一扇摇摇欲坠的木门,带着沉闷的脚步声和痛苦的嘶吼,以一种与其庞大身躯不符的、近乎慌不择路的姿态,疯狂地冲进了教学楼更深的、更加黑暗的未知区域,转眼消失在浓得化不开的阴影里。
“砰!”被撞开的破木门在它身后无力地摇晃着,发出吱呀的呻吟。
废弃教室里,只剩下林晚劫后余生、如同破风箱般粗重的喘息声,以及那枚静静躺在地上的妙玉玉簪。簪子散发出的冰冷光晕已经彻底消失,恢复了它温润白玉的本相,只有簪尾那朵小小的莲花,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微不可察的寒意。
死寂。
令人窒息的死寂。
刚才那生死一线的搏杀如同幻觉,只有空气中残留的淡淡恶臭和冰冷地面传来的寒意,提醒着林晚这一切的真实。
她瘫坐在冰冷的地上,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了,连动一根手指都无比艰难。心脏依旧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震得耳膜嗡嗡作响。她死死地盯着那扇还在摇晃的破木门,仿佛下一秒那恐怖的“活尸”就会再次冲出来。
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确认那怪物真的暂时退却了,林晚才猛地打了个寒颤,从极度的虚脱和恐惧中找回一丝力气。她几乎是爬着,挪到那支静静躺在地上的玉簪旁,颤抖着手,小心翼翼地把它捡起来。入手依旧冰凉,但那股汹涌的怨毒和净煞交织的寒流已经平息,只剩下一片死水般的沉寂。
妙玉……栊翠庵……青灯古佛……槛内人……还有最后那冰冷决绝的“死也不回去”……那些通灵的画面碎片再次冲击着她的脑海。这支簪子,承载着一个被玷污、被践踏、宁愿魂飞魄散也不肯再入轮回的孤魂最后的执念与怨毒!
而刚才……是谁救了她?
那枚铜钱!
林晚猛地抬起头,充满惊惧和警惕的目光,死死投向身后——那道铜钱射来的方向,那片深邃的、吞噬光线的走廊黑暗!
“谁?谁在那里?!”她的声音嘶哑干涩,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再次缠绕上来。刚赶走一个怪物,黑暗中还藏着什么?是敌是友?
黑暗中,一片死寂。
只有她自己的呼吸声在空旷的废弃教室里回荡。
林晚攥紧了手中的玉簪,冰冷的触感让她稍微镇定了一些。她挣扎着想站起来,双腿却软得不听使唤。她只能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片黑暗,如同惊弓之鸟。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终于。
在那片浓稠的、仿佛凝固的黑暗深处,传来了一丝极其轻微的脚步声。
不是老宋那种沉重的、带着狂暴的拖沓,也不是“活尸”那种腐烂的、粘滞的沉重。这脚步声很轻,很稳,踩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发出极其细微的“沙…沙…”声,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不疾不徐,由远及近。
林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身体绷紧到了极限,攥着玉簪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她死死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一个模糊的身影轮廓,缓缓从走廊的黑暗中显现出来。
首先映入林晚眼帘的,是一双鞋。不是运动鞋,也不是皮鞋,而是一双样式非常老旧的、黑色平绒布面的布鞋,鞋口边缘绣着极其细密的、几乎看不清的暗色缠枝莲纹。鞋面纤尘不染,与这破败肮脏的环境格格不入。
布鞋之上,是同样质地的黑色裤脚,熨烫得笔直服帖。
再往上……
当那个身影完全走出黑暗,暴露在从破窗透入的、惨淡的月光下时,林晚的瞳孔骤然收缩,呼吸瞬间停滞!
那是一个女人。
一个非常年轻的女人。看起来最多二十出头。
她穿着一件素净到极致的月白色旗袍。没有任何花纹,没有任何滚边,只有最纯粹的、如同初雪般的月白。旗袍的料子垂感极佳,勾勒出她纤细玲珑的身段,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她的头发乌黑如墨,在脑后挽了一个极其简洁、一丝不苟的发髻,只用一根同样没有任何装饰、通体素银的簪子固定着。月光勾勒出她清晰的下颌线和脖颈优美的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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