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朱温身上。
他脸色铁青,左手死死攥着腰间的玉带,指节发白,李唐宾是他的心腹,处置轻了,难以服众;处置重了,又等于打自己的脸。
“李唐宾违抗将令,损兵折将,” 朱温的声音像从牙缝里挤出来,“本该处斩!念其往日战功,贬为都头,罚俸三年!命朱珍即刻重建骑军,若再敢轻敌,定斩不饶!”
李烨微微点头:“朱节帅处置得当。另外,此次泰宁军损失惨重,我提议从联军粮草中拨出五千石,补偿朱将军。”
朱瑾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时浦见缝插针:“既然李节帅提议了,本使准了。不过当务之急是应对卢瑭,他刚打了胜仗,恐怕会趁机反扑。”
散帐后,朱温回到自己的营帐,一脚踹翻了案几。
敬翔和李振连忙上前搀扶,却被他甩开:“憋屈!太憋屈了!” 他指着帐外,“李烨那小子明着是主持公道,实则是在削弱我宣武军!还有朱瑄朱瑾,一个个恨不得吃了我!”
李振低声道:“主公息怒,眼下还需倚重联军。卢瑭虽胜,但尉氏的粮草最多撑十日,只要咱们守住,他必自溃。”
朱温喘着粗气,从地上捡起一张地图:“传令朱珍,三日之内,我要看到新的骑军!另外,给李唐宾送些伤药,告诉他,这笔账我记下了,迟早要让李烨还回来!”
通许谷地的胜利并没有让卢瑭松口气。
张先带着缴获的三百余具联军骑兵尸体回到尉氏,他则在清点城中粮草,经过连日消耗和联军的袭扰,仓库里的粟米只剩下不足万石,连战马的草料都快见底了。
“将军,虽然胜了,但联军骑兵变得更加谨慎,今日派去通许的小股粮队,刚出城门就被袭杀了。” 军需官的声音带着哭腔,“再这样下去,不出十日,士兵们就要饿肚子了。”
卢瑭走到城楼上,望着联军大营的方向。
大营的四百辆大车在暮色中如黑色巨蟒,将尉氏南门堵得严严实实,营中炊烟袅袅,显然粮草充足。
李烨的疲敌扰敌之计正在奏效,再拖下去,不用联军攻城,自己的军队就会先溃散。
“召集诸将。” 卢瑭的声音带着决绝。
半个时辰后,中军帐内,蔡州军将领们看着地图上标注的联军布防,个个面色凝重。
卢瑭指着尉氏城西的一片开阔地:“明日拂晓,全军出击。左路五千骑兵、一万步军攻泰宁军,右路一万步兵袭朱瑄的天平军,中军两万主力随我直扑时浦的感化军和宣武军。”
“将军,” 张先犹豫道,“联军兵力占优,主动出击怕是……”
“不主动出击,就是等死!” 卢瑭打断他,“只要咱们冲散两翼,就能合围中军。告诉弟兄们,破了联军大营,里面的粮草随便抢!”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将领们的眼中顿时燃起凶光。
卢瑭看着这一幕,心中却掠过一丝悲凉,若不放手一搏,蔡州军连回师的机会都没有。
......
同州城的三更天,梆子声刚落,田令孜的府邸就被火把照得如同白昼。
静难军的喊杀声撞在朱漆大门上,震得门环嗡嗡作响。
田令孜听见动静猛地回头,紫袍下的手瞬间攥紧。
“公公!静难军反了!”亲卫连滚带爬地闯进来,甲胄上插着一支箭,“朱玫说您谋逆,已经围了府邸!”
田令孜猛地将玉扳指摔在地上,他尖声道:“废物!神策军呢?让他们杀出去!”话音未落,院外传来轰然巨响。
他踉跄着钻进内室的密道,身后的喊杀声越来越近。
神策军亲卫确实悍勇,依托院墙射箭投石,静难军攻了三次都被打退,但朱玫下了死命令,撞车撞得更猛了,门板的裂痕越来越大。
密道尽头是后院的假山,田令孜刚探出脑袋,一支冷箭就擦着他的发髻钉在石壁上。
他吓得瘫坐在地,抬头看见一个身披明光铠的年轻将领,一个他平时连名字都记不住的下级军官。
“田公公别怕。”王建突然翻身下马,单膝跪地,甲胄碰撞的声响里带着奇异的镇定,“末将是左厢都头王建,已在此等候多时。”
田令孜懵了,他看着王建身后的三十名亲卫,个个黑衣黑甲,腰间别着短弩,显然是早有准备。
“你……你想干什么?”他的声音抖得像风中的残烛,以为这又是一场新的背叛。
“救您出去。”王建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朱玫和李昌符要献您给李克用邀功,末将受您提拔之恩,愿护您杀出重围。”
他起身时,顺手拔下石壁上的箭,“从后门走,末将的人已买通了城门守卒。”
田令孜这才看清,王建的左臂缠着染血的布条,显然刚经历过厮杀。
他此刻顾不上细想,连滚带爬地跟着王建往后院走,穿过火海时,神策军的惨叫声刺得他耳膜生疼,那些他用重金养的死士,此刻正在为他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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