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说着,一边悄然递过去一锭分量不小的银子。
那都头却看也不看,冷哼一声:“河东?如今朱、李两家势如水火,你们这当口去河东,怕不是贩卖皮毛这么简单吧?”
他的目光,如同刀子一般,在十几辆大车上刮过。
“打开,检查!”
高郁心中一紧,但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军爷,这都是些不值钱的皮货,脏得很,何必劳烦军爷动手……”
“少废话!”
黑冰都都头眼中闪过一丝不耐,手已按在刀柄上。
几名黑冰都校尉狞笑着上前,掀起一辆大车的油布。
贺德伦眼中寒光一闪,手已悄然握住了藏在袖中的短刃。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高郁忽然抚掌大笑起来。
“哈哈哈,军爷果然慧眼如炬,一眼就看穿我等的伪装!”
所有人都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愣。
那都头皱眉道:“你什么意思?”
高郁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凑上前去:“不瞒军爷,我等明面上是商队,实则……是奉了汴州敬先生之命,前往河东,为我家主公办一件大事。”
“敬翔先生?”都头的眼神中露出一丝疑虑。
“正是!”高郁一脸笃定,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当然是仿造的,“军爷请看,此乃敬先生的信物。我等此去,是为联络李克用麾下一位重要将领,以为内应,图谋大事。此事干系重大,还请军爷……”
那都头将信将疑地接过令牌,翻看了几下。
令牌做工精良,确实像是汴州高官所用。
他盯着高郁的眼睛,似乎想从中看出破绽。
高郁坦然与他对视,眼神诚恳无比。
正在此时,一名校尉掀开油布,看到的果然是满车的皮毛,一股腥膻之气扑面而来。
都头的疑心去了几分,但依旧没有完全放松警惕。
“你们在此稍后!”
他派出一名手下,飞马向怀州城方向驰去,显然是去核实情报。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官道上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贺德伦的手心,已经沁出了冷汗。
一个时辰后,那名斥候飞马而回,在那都头耳边低语了几句。
都头的脸色变幻不定,最终,他将令牌扔还给高郁,冷冷道:“算你们运气好,怀州那边确实有消息,敬先生近日确有密谋。滚吧!”
“多谢军爷!多谢军爷!”
高郁如蒙大赦,连连作揖,指挥车队匆匆离去。
直到走出数里之外,确认无人跟踪,高郁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后背已然湿透。
贺德伦凑了过来,低声道:“高参军,刚才好险。您怎么知道敬翔有密谋?”
高郁擦了擦额头的汗,苦笑道:“我不知道,我赌的。”
“朱温要对付我们,又要防备李克用,他的首席谋士敬翔,怎么可能没有动作?我只是赌黑冰都的底层人员,不可能知道所有机密,只能含糊上报,而他们的上级,为了不显得自己无能,多半会默认确有其事。”
贺-德伦听得目瞪口呆,对这位文士的胆魄与智计,佩服得五体投地。
太原,河东节度使府。
大殿之内,气氛肃杀。
数十名彪悍的沙陀将领分列两侧,个个盔明甲亮,气息慑人。
主位之上,一个身形魁梧的中年人,正用一只眼睛冷冷地俯视着殿下的来使。
他便是威震天下的河东节度使,李克用。
“你说,你是濮州李烨派来的?”
李克用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李烨?昔日孤讨伐黄巢,他不过坐拥一州之地的黄口小儿而已。”
殿下的沙陀将领们发出一阵哄笑,看向高郁的眼神充满了轻蔑。
高郁身着一袭青衫,在这一群杀气腾腾的武将中间,如同一叶孤舟。
但他面色平静,不卑不亢,朗声道:“节帅,此言差矣。英雄不问出处,我家主公以弱冠之龄,起于微末,数年之间,连克强敌,收复三州之地,兵锋所指,所向披靡。如此人物,岂是‘黄口小儿’四字可以概括?”
“哦?”李克用那只独眼中闪过一丝兴趣,“牙尖嘴利。”
“本王听说,他如今被朱全忠困在陈蔡,缺粮少兵,自顾不暇,怎么还有闲心派你来太原?”
高郁微微一笑,从怀中取出李烨的亲笔信函,双手奉上。
“我家主公深知,当今天下,能与国贼朱温抗衡者,唯有大王一人。朱温倒行逆施,意图封锁黄河,将大王困死于北方,此乃人尽皆知之阴谋。”
“我家主公不才,愿为大王前驱,献上薄礼,助大王早日扫清南下障碍,匡扶大唐社稷!”
一名内侍接过信函,呈给李克用。
李克用看也未看,只是冷笑道:“薄礼?他李烨自己都快饿死了,能拿出什么好东西?”
“来人,”高郁向后一挥手,“将主公赠予大王的礼物,呈上来!”
贺德伦亲自捧着一个狭长的黑漆木盒,大步走入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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