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屋的位置是赵杰亲自选定的,距离他居住的“芳菲院”主卧不过二十几丈远,既保证了绝对的私密性,又方便他随时掌控。整座石屋用巨大的青条石垒砌而成,墙壁厚达尺余,窗户开得极小且用精铁栅栏封死,只有一扇沉重的包铁木门作为唯一的出入口,坚固得如同小型堡垒。
片刻即至。黄善利落地掏出钥匙,插入巨大的铜锁,“咔哒”一声打开。沉重的铁门被推开时,发出沉闷的摩擦声。
赵杰刚往里走了几步,一股阴冷潮湿、混合着新鲜石粉和淡淡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他似想起什么,又转身对正准备跟进的黄善吩咐道:“你在外面守着,没有本少爷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记住,是任何人!包括王妃娘娘院子里的人!”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少爷!”黄善立刻肃然应道。
“还有——”赵杰顿了顿,眼神带着一丝深意和警告,扫过黄善的脸,“待会儿,不管里面传出什么声响,”他特意加重了“什么声响”几个字,“是惨叫也好,是哀求也罢,或者其他任何声音,你都给我充耳不闻,当做什么都没听见,明白吗?把耳朵给我闭紧了!”
黄善心头一凛,瞬间明白了小主子的意思。他立刻躬身,声音压得更低,带着绝对的服从:“属下明白!属下就在门外十步之外警戒,保证连只蚊子飞过的声音都听不见里面的动静!”他深知,有些秘密,知道得越少,活得越久。
赵杰赞赏地点点头,不再多言,迈步走进了石室。沉重的铁门在他身后缓缓合拢,发出“砰”的一声闷响,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门轴转动的声音在寂静的清晨显得格外刺耳。
一踏入这间特意打造、密不透风、墙壁厚实得连声音都能隔绝大半的石室,光线顿时昏暗下来。只有高处那个狭小的铁窗透进几缕微弱的天光,勉强照亮了室内粗糙的青石地面。赵杰的目光如同精准的探照灯,瞬间就落在了墙角阴影里那个蜷缩成一团、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身影上——冷冰影。
她全身的主要经脉早已被赵杰用精纯的内力彻底封死,此刻的她,除了身体比寻常女子结实些,内息运转完全停滞,与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无异,甚至连剧烈挣扎的力气都所剩无几。
赵杰的嘴角,在昏暗的光线下,缓缓勾起一抹冰冷而笃定的笑意。他不再掩饰身上那股与其年龄极不相符的掌控欲和压迫感,迈开步子,不疾不徐地朝着墙角那个瑟瑟发抖的身影走去。坚硬的靴底踏在冰冷粗糙的石地上,发出清晰而富有节奏的“嗒、嗒”声,在封闭的石室内回荡,如同催命的鼓点,敲打在冷冰影濒临崩溃的神经上。
此时的冷冰影,早已不复当初夜袭王府时的冷艳孤傲、杀气凛然。她披头散发,如同枯草般纠缠在一起,遮住了大半张脸。露出的脸颊苍白憔悴,毫无血色,眼窝深陷,嘴唇干裂起皮。那双曾经锐利如刀、充满野性与骄傲的眸子,此刻只剩下涣散、空洞和深入骨髓的恐惧,如同被猎人打断了脊梁的母狼,只剩下绝望的呜咽。她身上还穿着那套肮脏破烂的囚服,散发着难闻的气味。整个人蜷缩在墙角最阴暗的角落里,仿佛想把自己藏进石壁的缝隙里。看着眼前这个与初见时判若两人的刺客,赵杰心底也极其微弱地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不忍。但这份不忍瞬间就被他强大的意志力碾碎。
为了彻底摧毁她的意志,瓦解她的骄傲,让她从灵魂深处屈服,成为他手中一件听话的工具,他必须硬下心肠,必须冷酷到底!有时,他也会在夜深人静时审视自己——比如第一次见到满地尸体时内心竟毫无波澜;比如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罔顾他人感受甚至性命……这种近乎本能的冷漠,让他自己也觉得有些异样。但他很快就释然了。在他的认知里,或者说在他灵魂深处某个角落根深蒂固的观念中,真正的强者,就该如此!优柔寡断、妇人之仁,只会成为成功路上的绊脚石。在这弱肉强食、波谲云诡的世界里,想要活下去,想要爬得更高,就必须足够冷,足够硬!这,就是他赵杰选择的道路。
昏暗的石室中,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一个步步紧逼,一个退无可退。一场关乎意志与灵魂的最终博弈,即将在这方寸之地展开。赵杰的眼神,在昏暗中闪烁着冰冷而坚定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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