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黄善心领神会,立刻上前半步,用不高不低却足以让在场所有人都能听清的声音提醒道:“公子,那些是峨眉派的人。”
赵杰微微颔首,脸上瞬间挂起一抹恰到好处的、带着世家公子风范的和煦微笑,朗声开口,声音清越:“原来是峨眉派的同道,幸会。不知此地发生了何事?竟如此惨烈?”他的目光看似关切地扫过地上的尸体和重伤的了清师太,最后落在沈紫岚身上。
沈紫岚见赵杰等人衣饰华贵、护卫精良,且似乎并非齐家援兵,正欲起身,用江湖礼节说明情况。然而,她身旁那位一直对沈紫岚隐隐抱有竞争之心、自恃峨眉大弟子身份的大师姐何彩蝶,却抢先一步上前。
何彩蝶努力挺直腰板,脸上挤出自认为得体却难掩倨傲的笑容,对着赵杰抱拳道:“在下峨眉派大弟子何彩蝶,见过公子。公子来得正好!眼前这些狼狈逃窜之人,正是勾结倭寇(侏儒国)、图谋叛国、罪证确凿的齐家反贼!那被搀扶的,便是齐家家主齐天磊!此獠穷凶极恶,方才竟施展邪功,残杀我峨眉多位师叔师伯!还请公子仗义出手,协助本派擒拿此獠,既是为朝廷除害,亦是替天行道,为江湖正道除此大患!峨眉派上下,感激不尽!”她这番话看似客气,实则颐指气使,充满了名门大派惯有的优越感,仿佛赵杰出手相助是理所当然的义务,甚至带着一丝命令的口吻。尤其是她刻意抢在沈紫岚之前发言,更让赵杰心中生出一丝不悦。这何彩蝶容貌虽有几分清秀,但气质庸俗,眼神闪烁,远不及沈紫岚万一,竟敢在他面前如此拿腔作调?
被堵住去路、如同瓮中之鳖的齐家众人,本就惊魂未定,见对方气势汹汹,更是心头打鼓,绝望蔓延。听到何彩蝶如此颠倒黑白、污蔑构陷,重伤垂死的齐天磊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抬起头,用尽全身力气,声音嘶哑却带着悲愤与绝望,急声辩解道:“公子!公子明鉴!我齐家世代忠良,实乃遭南王赵建明那奸贼构陷!他公报私仇,诬我齐家通敌!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不过是趋炎附势、落井下石的豺狼!他们不问青红皂白,焚我山庄,屠我族人!切莫听信他们的一面之词啊!求公子主持公道!”他放下了家主的尊严,语带哀恳,只求一线生机。然而,他并未注意到,当他提及“赵建明”三个字时,赵杰眼中一闪而过的、如同寒冰般的冷漠与讥诮。
赵杰根本懒得理会何彩蝶那番令人作呕的表演,甚至对齐天磊的辩解也充耳不闻。他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带着绝对掌控意味的弧度,朝身旁的黄善随意地、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意味,轻轻一扬下巴。
黄善心领神会,眼中寒光一闪,猛地踏前一步,声如洪钟,厉声喝道:
“奉令!拿下齐家叛逆!胆敢反抗者——格杀勿论!”
“喏!”二十余名如狼似虎、早已蓄势待发的王府侍卫轰然应诺!如同猛虎下山,瞬间化作一道道黑色闪电,扑向惊慌失措、人人带伤的齐家众人!目标直指被搀扶着的齐天磊!
齐天磊重伤垂死,反应不及,面对数名配合默契、实力皆在“二流”顶峰甚至“一流”初境的侍卫围攻,几乎毫无反抗之力。一名侍卫用刀鞘精准地击在他本就剧痛难忍的膝弯,另一名侍卫则闪电般扣住了他持剑的手腕,用力一扭!咔嚓一声脆响,手腕脱臼,长剑“哐当”落地!第三名侍卫的刀背已重重砸在他的后颈!齐天磊闷哼一声,眼前一黑,瞬间被数名侍卫死死按倒在地,再也动弹不得!
其余齐家门人虽悲愤填膺,怒吼着想要拼命,但他们本就人人带伤,体力消耗巨大,面对数倍于己、训练有素、配合精妙如同军阵的王府精锐,抵抗显得苍白而徒劳。刀光剑影交错,拳脚破空之声不绝!王府侍卫出手狠辣精准,专攻要害关节,毫不留情!不过短短十数息,所有齐家人,包括楚艳在内,全都被打翻在地,或扭住胳膊,或踩住要害,利刃加颈,悉数被制服!反抗稍烈的几人,身上又添了新的伤口,鲜血直流。
局势逆转之快,令在场的峨眉弟子措手不及!她们刚刚还沉浸在巨大的悲痛和对齐家的仇恨中,待反应过来想上前助阵或至少抢下几个俘虏时,战斗已然结束!只能目瞪口呆、惊疑不定地看着这支突然出现、手段狠辣、效率惊人的队伍,以及那位负手而立、神情淡漠的锦衣少年。
齐天磊被两名侍卫粗暴地架起,双臂被反剪在身后,剧痛让他从短暂的昏迷中清醒过来。他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缓步走到他面前的赵杰,眼中充满了愤怒、不解和一丝绝望的疯狂,嘶声问道:“公子!你…你这是何意?!我齐家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助纣为虐?!”
赵杰居高临下,脸上带着一种猫戏老鼠般的玩味笑容,慢悠悠地开口,声音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哦?何意?齐家主方才不是口口声声说,是‘本少爷’的父亲——南王赵建明,构陷了你齐家吗?”他故意顿了顿,欣赏着齐天磊眼中骤然升起的迷茫和惊愕,“既然如此,本少爷自然要亲自过来,问个清楚明白——我,赵杰,南王世子,究竟是如何处心积虑地……‘陷害’了你齐家满门呢?”
“南王……世子……赵杰?!”齐天磊如遭五雷轰顶!脑子“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所有的愤怒、不解、绝望,此刻都化作了深入骨髓的冰寒!他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而他身旁同样被制住的楚艳,在听到“赵杰”这个名字的瞬间,如同被一道闪电劈中!她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望向眼前这个面容尚带稚气、眼神却深不见底的少年,失声惊呼,声音尖锐得变了调:
“你…你…你是赵建明的儿子?!南王世子——赵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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