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杰看着她羞涩慌乱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苦笑，眼神中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丝落寞与无奈：“也许你会认为我年纪还小，根本不懂什么是爱……又或者，你会认为我只是……只是单纯地被夫人的绝世容颜所吸引，一时兴起，贪图美色……” 他坦然地迎上楚艳重新抬起、带着复杂情绪的眼眸，“这点，我不否认。初见夫人那日，夫人那惊心动魄的美丽，确实让我惊为天人，心旌摇曳，难以自持。”
“但，绝不仅仅是如此。”赵杰的语气陡然变得真挚而热烈，带着一种剖白心迹的恳切，“后来，我看到了夫人对齐家、对齐大人的深情厚谊。看到你为了丈夫，为了家族，不惜放下尊严，向我这样一个外人下跪叩首，苦苦哀求……那一刻，夫人，你知道吗？”
他向前微微倾身，仿佛要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那一刻，我不仅是被你的美丽所震撼，更是被你的坚韧、你的深情、你那份不顾一切的牺牲精神所深深打动！也许，就是那一刻，我的心，才真正地、彻底地陷了进去，再也无法自拔……”
楚艳的心被这番话搅得如同翻江倒海。震惊、愕然、难以置信……但更多的，是一种久违的、被强烈需要和珍视的感动。她看着赵杰眼中闪烁的泪光，听着他真诚而略带颤抖的声音，一种难以言喻的柔情和怜惜，悄然在她心中滋生。
赵杰仿佛陷入了某种深情的回忆，声音带着一丝梦幻般的缥缈：“这几日，我思来想去，夜不能寐。我深知夫人与齐大人伉俪情深，琴瑟和鸣，这份情谊，天地可鉴。我赵杰虽非君子，却也绝不愿做那等破坏人伦、强取豪夺之事。因此，我一直不敢来见你……”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复又睁开，眼中满是挣扎与克制，“我怕…我怕自己控制不住内心的情感，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做了什么让你我日后都后悔莫及的事……”
“今晚是月圆之夜……”赵杰望向窗外皎洁的月光，声音里充满了思念的苦涩，“月色撩人，更惹人相思。夜深人静时，我的脑海里，翻来覆去，全都是你的身影。想着你忧愁的眼泪，想着你可能的笑容……我辗转反侧，心如刀绞。”
他的目光重新聚焦在楚艳脸上，那眼神充满了心疼与坚定：“我不想再看到你伤心，不想再看到你流泪了，夫人。因为每一次看到你落泪，我的心，就如同被针扎一般疼痛难忍。如果……如果我的冒险，我的努力，能换来你重展笑颜，能抹去你眼中的哀愁，那么，纵使前方是刀山火海，万劫不复，我赵杰，也甘之如饴，无怨无悔！”
说到动情处，赵杰的眼眶也微微泛红，一层薄薄的水光在他深邃的眼眸中闪烁，那强忍泪意的模样，比任何嚎啕大哭都更能打动人心。而楚艳，早已被他这番深情款款、又充满了自我牺牲意味的告白感动得泪流满面。她呆呆地望着赵杰，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歉意，有惊愕，有难以置信的感动，更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被撩拨起的、属于女性的柔情与悸动。
赵杰猛地转过头去，似乎不愿让楚艳看到自己落泪的脆弱模样，快速地用手指在眼角擦拭了一下。当他再转回头时，脸上已努力挤出一个带着泪痕的微笑，那笑容里充满了释然与一种近乎悲壮的洒脱：
“夫人，我今晚告诉你这些，并非是想奢求你能接受我的感情，更绝非是来破坏你与齐大人的伉俪情深。我只是……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心意而已。我怕……”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怕此事若最终失败，我便再也没有机会，让你知道……曾有一个人，如此这般地……为你倾心过。除此之外，我别无所求。”
他再次站起身，笑容变得温和平静，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好了，夜真的深了。夫人请安心歇息吧，养好精神，一切……有我。” 说完，他不再停留，决然地转身，拉开房门，身影迅速融入了门外的夜色之中。
楚艳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法，愣愣地坐在床沿，目光失神地望着赵杰消失的方向，那扇重新关上的房门仿佛隔绝了两个世界。她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如同打翻了五味瓶。
赵杰那番深情告白，如同投入心湖的巨石，激起了滔天巨浪。
然而，二十年的夫妻情分，与丈夫齐天磊相濡以沫、风雨同舟的记忆，以及对这个风雨飘摇家庭的责任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浇灭了那刚刚燃起的火苗。理智告诉她，这不行！她爱她的丈夫，他们有共同的家，有共同的儿女，让她无法、也不应该给予赵杰任何回应，任何承诺。巨大的愧疚感涌上心头，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离去，心中充满了对他深情厚谊的歉意与辜负。
门外，廊檐下。
赵杰脸上的所有柔情、悲壮、深情款款，在离开楚艳视线的刹那便如同潮水般褪得一干二净，只剩下冰冷与算计。他抬手，用昂贵的锦缎袖口，慢条斯理地擦拭掉眼角那几滴精心逼出的泪水，动作优雅却带着一丝嫌恶。
“哼，”一声极轻的冷哼从他鼻腔里逸出，带着浓浓的不爽，“他奶奶的，果然没有开口挽留少爷我！白费了本少爷这么多眼泪和口舌，演得如此逼真！”
他想起楚艳最后那复杂难言的眼神，嘴角又缓缓勾起一抹贱贱的笑意：“不过……嘿嘿那小娘们的样子，效果还是不错的，咱们就慢慢玩少爷有的是时间，嘿嘿——”
赵杰整了整衣袍，脸上重新挂起那副温文尔雅的世子面具，迈着悠闲的步子，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向着自己灯火通明的寝殿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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