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峰的手指在屏幕上划过,镜头转向工业园方向。工业园据点似乎也被惊动了,几盏微弱的光源(可能是手电或应急灯)在厂区内快速移动,隐约能看到人影在围墙上张望。但他们没有出动的意思,显然是打着坐山观虎斗、坐收渔利的主意。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是更冷酷的算计。
至于御景花园7栋?那边一片死寂,窗户后的热源信号微弱而稳定。他们显然选择了置身事外,或者说,根本没有能力也没有意愿卷入这种级别的血腥冲突。他们的生存之道是隐匿和拾荒,而非掠夺。
李峰关掉了天眼系统的屏幕。外面的杀戮、惨叫、背叛、绝望……如同被按下了静音键,瞬间从堡垒内消失。客厅里只剩下空调低沉的嗡鸣和窗外雨水的沙沙声。
他拎起放在沙发旁柜子上的“黑星”手枪,冰冷的金属触感带来一种踏实的掌控感。他站起身,没有开灯,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天光(被雨水折射得更加昏暗),开始进行睡前的最后一次堡垒内部实地巡查。
脚步无声地踏在柔软的地毯上。他推开消防楼梯的门,一层层往下。手电光柱如同忠诚的卫士,扫过堆积如山的物资箱,检查包装是否完好;扫过冰冷厚重的钢铁巨门,确认锁具牢不可破;扫过监控探头和红外感应器,确认指示灯正常闪烁。
从25层到16层,再从16层返回25层。堡垒如同沉睡的巨兽,在他的巡视下,每一块肌肉(钢铁)、每一根血管(管线)、每一份能量(物资)都处于最佳状态。这里是绝对安全的孤岛,是末日洪流中唯一的诺亚方舟。外面的血雨腥风,与他无关。
回到25层客厅,他反锁并加固了通往消防楼梯的厚重钢门。最后看了一眼李娜卧室紧闭的房门,里面一片寂静。
他走上通往卧室(小阁楼)的楼梯,轻轻推开房门。柔和的夜灯下,李娜已经熟睡,侧卧着,呼吸均匀而平稳,长发散落在枕畔,脸上带着安宁的神色,仿佛外面的世界真的与她无关。
李峰脱下外衣,将“黑星”手枪放在床头柜触手可及的位置。他掀开被子,躺了进去,动作轻柔,避免惊醒身边的人。
他伸出手臂,轻轻环住李娜纤细却温暖的腰肢,将她温软的身体揽入怀中。李娜在睡梦中无意识地向他怀里靠了靠,发出一声满足的呓语。
窗外,雨声依旧。丧尸的嘶吼在雨夜中显得更加飘渺。远处,县人民医院方向的火光似乎更亮了些,隐约的爆炸声(可能是点燃了什么)闷闷地传来,随即又被雨声吞没。
李峰闭上眼睛,感受着怀中真实的温暖和鼻息间淡淡的馨香。堡垒隔绝了寒冷、潮湿、血腥和疯狂。他的心跳平稳而有力。
风暴在城外肆虐,杀戮在废墟上演。
而他,在孤岛的中心,拥抱着仅存的温暖,沉入了无梦的睡眠。
手枪在枕边,沉默如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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