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脸上疯狂的表情瞬间被无边的恐惧取代。他甚至没来得及看一眼地上的枪,就被汹涌而至的人潮彻底吞没。拳脚棍棒如同狂风暴雨般落下,比上一次更加狂暴、更加凶狠!惨叫声、骨头断裂的脆响、愤怒的咒骂声混杂在一起,奏响了一曲残酷的末日镇魂曲。这一次,没有人再有任何保留,人群的怒火要将这个胆敢再次威胁他们生存希望的渣滓彻底撕碎、捶烂!
李峰,依旧没有回头。他甚至没有停下脚步。只是在枪掉落的瞬间,他的脚步似乎极其轻微地顿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他仿佛只是路过一片喧闹的菜市场,对身后发生的血腥惨剧漠不关心。他径直穿过丁字路口,走向小吃街的尽头,走向那片豁然开朗的开阔地——一个由废弃小广场改造的临时停车场。
他身后,上百名军政大员,如同被抽走了魂魄的提线木偶,脸色惨白、失魂落魄地跟随着。他们的双腿如同灌满了铅,每一步都迈得无比沉重,仿佛踩在尸山血海之上。他们亲眼目睹了两次刺杀,两次都发生在将军毫无防备(至少表面如此)的时刻,两次都被他们眼中最卑微、最不起眼的底层民众以最直接、最血腥、最野蛮的方式扼杀在萌芽状态!那个卖衣服妇人手上的淋漓鲜血,那个卖菜老头嘶吼时脖子上暴起的青筋和那股不要命的狠劲儿,还有那群如同怒狮般扑向刺客、瞬间将一个大活人撕碎的普通民众……这一幕幕画面,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了他们灵魂深处。他们引以为傲的权力、地位、武力,在刚才那两场生死瞬间,显得如此可笑而脆弱。真正守护住将军、守护住他们所有人头顶这片天的,不是他们这些随时准备为将军赴死的重臣,而是这条街上,这些挣扎求生、却将将军和世安军秩序视为唯一生存保障的“草民”!
冰冷的汗水浸透了他们的内衣,粘腻地贴在皮肤上。一种前所未有的、源自骨髓深处的恐惧攫住了他们。这种恐惧,比面对丧尸潮更甚,比面对将军的雷霆之怒更甚。它指向一个他们从未真正思考过的、冰冷而残酷的真理。
李峰在小广场的尽头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午后的阳光毫无遮掩地倾泻下来,将他高大的身影拉得很长,投射在空旷的水泥地上。他依旧穿着那件深灰色夹克,身上没有沾染一丝血迹,平静得如同从未经历过刚才的腥风血雨。王小虎和陈默如同两尊雕像,无声地立在他身后左右,目光冰冷地扫视着广场入口和那群失魂落魄的官员。
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灯,缓缓扫过面前这上百名脸色苍白、神情恍惚、甚至有人身体还在微微颤抖的军政大员。广场上异常安静,只有远处市集隐约的喧嚣和风吹过废弃广告牌铁皮的呜咽声。
“有人要杀我,”李峰开口了,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力量,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铁锤敲打在众人的心坎上,“今天有,昨天有,明天还会有。就算你们调一百万人守在我身边,筑起钢铁城墙,布下天罗地网……”他顿了顿,目光如同实质般扫过官员们脸上残留的惊惧和刚才扑救时留下的狼狈痕迹,“也未必挡得住。今天挡得住,明天呢?总有疏漏,总有缝隙。躲在暗处的毒蛇,永远比明处的盾牌更难防。”
他猛地抬手,指向身后那条依旧人声鼎沸、烟火缭绕的猎德涌市集,那条刚刚吞噬了两条刺客性命的小吃街,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绝:
“但他们不会!”
“他们害怕!”李峰的声音如同洪钟,在寂静的广场上回荡,撞击在每个人的耳膜上,“他们害怕我死了!害怕世安军垮了!害怕这用十年血火换来的、能让他们在这末世里卖件衣服、卖把青菜、吃口安稳饭的秩序——没了!”
“你们刚才看到了!那个大姐,”他指向市集方向,仿佛能穿透距离看到那个受伤的妇人,“她可以毫不犹豫地用手去抓刀子!她的手不是铁打的!她会痛!她知道会残废!但她更怕!怕失去现在这一切!怕她的孩子,她的摊子,她这点赖以活命的营生,一朝覆灭!” 他的目光如同利刃,刮过每一个官员的脸,“那个老头,平时走路都颤巍巍,可他扑向枪口的时候,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快!比你们任何一个想为我挡枪的人都快!为什么?”
李峰的声音低沉下去,却带着更重的、如同山岳般的分量:
“我知道你们这几天的动作。”李峰的目光陡然变得锐利如刀,缓缓扫过每一张骤然色变的脸,“你们的小心思,你们的试探,你们对资源的截留,你们对权力的巩固,你们对异己的排挤……”他每说一句,官员们的脸色就白一分,冷汗涔涔而下,一些人甚至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我没阻止,不是因为看不见,更不是纵容。”
广场上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和被戳破心思的惊恐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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