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被踩着脸,呼吸不畅,发出痛苦的呜咽,但眼神里的疯狂和执念却丝毫没有消退,反而因为剧痛和羞辱烧得更旺。他奋力挣扎着,眼球因为充血而凸出,死死地瞪着踩在自己脸上的靴子,仿佛要用目光将其烧穿。他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喉咙里挤出破碎却异常清晰、如同困兽濒死咆哮般的嘶吼:
“李峰!收了我!收了我!!” 鲜血随着嘶吼从破裂的嘴角喷溅出来。
“我的命!给你!”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肺腑里硬抠出来,带着血腥味。
“我妈妈!生病了!要药!很贵的药!” 嘶吼中带着绝望的哭腔。
“给我药!救她!我的命就是你的!当牛做马!杀人放火!你让我干什么都行!!”
嘶吼声在凌晨寂静的街道上回荡,盖过了远处模糊的喧嚣。那声音里蕴含的绝望、不甘、卑微的乞求和孤注一掷的疯狂,像一把生锈的锯子,切割着冰冷的空气。
王志刚和刘老师脸上的笑意消失了,微微叹了口气。刘振东皱了皱眉,默默地又点了一根烟。连踩在年轻人脸上的王小虎,脚上的力道也不自觉地松了几分。
唯有李峰。
他依旧斜倚着门柱,指尖的雪茄已经快要燃尽。袅袅青烟模糊了他脸上的表情。他只是在年轻人吼出“要药”两个字时,眼皮极其轻微地抬了一下,如同平静湖面投入一颗石子泛起的微澜,随即又归于深沉的寂静。那眼神,依旧是古井无波,深邃得让人心悸。仿佛地上那卑微绝望的嘶吼、那刺目的鲜血、那扭曲的断腿,都只是尘埃里微不足道的挣扎,激不起他心底半分涟漪。
他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甚至连一个明确的回应都吝于给予。
他只是将最后一点烟蒂在门柱上摁灭,细微的滋滋声中,一点火星彻底熄灭。然后,他拉开夹克拉链,头也不回地走向路边那辆早已启动等候、如同沉默巨兽般的黑色丰田汉兰达防弹车(世安军高层常用改装型号)。副驾驶的车门被司机无声拉开。
李峰弯腰坐了进去,身影消失在深色的防弹玻璃后面。
陈默如同最忠诚的影子,在车门关上的瞬间,已无声地拉开后门坐了进去。
李峰的离开,如同按下了终止符。
刘振东和王志刚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无奈和了然。将军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妈的……”王小虎骂骂咧咧地收回了脚,对着地上蜷缩的年轻人又啐了一口,捂着膝盖,一瘸一拐地走向第二辆汉兰达。刚才的怒火被这年轻人的嘶吼冲淡了不少,但腿上的剧痛和当众被掀翻的耻辱感让他依旧不爽。
刘振东和刘老师也拍拍屁股,走向自己的车。
王志刚落在最后。他看了一眼地上那摊扭曲的、依旧在痛苦抽搐的身影,又看了看前方李峰乘坐的、已经缓缓起步的黑色汉兰达尾灯。他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脚步顿了一下。
他从自己熨帖的西装内袋里,摸出一张质地硬挺、没有任何多余花纹和头衔、只印着一个加密通讯号码和一串特殊识别码的白色卡片。这是他的私人助理专线,通常只对接核心技术和后勤事务,权限很高。
王志刚弯下腰,手指一松。
那张小小的白色卡片,如同凋零的落叶,轻轻地飘落在年轻人满是血污和泥泞的脸旁。
“打这个电话,”王志刚的声音不高,带着技术人员特有的平静,听不出太多情绪,“就说……是王工让你打的。会有人处理你的腿,还有……你妈妈的事。”
说完,他直起身,不再看地上的年轻人一眼,拉开第三辆汉兰达的车门,坐了进去。
车门关上,引擎低吼。三辆黑色的钢铁巨兽碾过湿漉漉的路面,卷起细微的水花,迅速汇入凌晨稀疏的车流,消失在霓虹闪烁的街道尽头。
只留下那个蜷缩在冰冷肮脏地面上、断腿剧痛、满脸血污的年轻人,和他身旁那张同样沾染了泥点、在昏暗路灯下泛着微弱白光的卡片。
他艰难地、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肋骨的剧痛和小腿断裂处钻心的折磨。血水混合着泥污流进眼睛,视野一片模糊。他颤抖着,用唯一还能动的手臂,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死死地、用尽全身力气,攥住了那张轻飘飘的卡片!仿佛攥住了唯一通往地狱边缘那扇生门的钥匙!
凌晨3点15分。珠江新城,“磐石”指挥中枢大楼地下专属车库。
车库内灯火通明,光滑的合金地面反射着冰冷的顶光。三辆黑色的汉兰达依次停稳在专用的VIP泊位。引擎熄灭,只剩下散热风扇最后嘶鸣的余音。
车门打开,浓烈的酒气混杂着汗味、烟草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来自王小虎的膝盖和年轻人的血污)瞬间弥漫开来。
“哎哟……我这把老腰……虎子你下次再让人一招撂倒,老子可不拉你了……”刘振东第一个哼哼唧唧地钻出来,扶着车门,脚步虚浮地晃荡了两下才站稳,刚才在车上似乎又睡了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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