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铁柱、周文彬等重庆主官脸上堆着笑容,连连点头称是,心中却警铃大作,飞快地盘算起来:
? 仓库里那批本该下发到基层连队、却被临时挪用到某位关系户负责的“形象工程”里的新型单兵口粮,明天能不能连夜补回去?
? 装甲师维修车间角落里那几台报损待批、实际被拆了核心零件换到某长官座车上的发动机部件,会不会被王志刚那双鹰眼发现?
? 空军场站为了讨好舰队技术官、额外划拨给他们私人使用的、标注为“训练损耗”的航空燃油,账目是否能经得起陈默的审视?
? 还有……刘振东最恨的就是弄虚作假,上次某个基地在训练考核数据上掺水,主官直接被撸到底,发配去清远劳工站带队挖矿了……自己手下那几个爱耍小聪明的团长,可千万别撞枪口上!
每一个官员的眼神深处都闪烁着不安和焦虑,桌上的珍馐美味瞬间味同嚼蜡。他们强撑着笑容,互相敬酒,说着言不由衷的场面话,心思却早已飞回了各自的办公室、仓库、营地,绞尽脑汁地思索着如何遮掩那些见不得光的“小动作”,祈祷着明日检查的雷霆不要落到自己头上。
李峰静静地坐在主位,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端起清茶,浅浅抿了一口,目光投向窗外无边的夜色。山城的灯火在黑暗中倔强地闪烁,如同这末世中艰难维系的人心与秩序。他清楚地知道这些弯弯绕绕,如同知道老树上不可避免的蛀痕。只要不伤及主干,不越过那条“民不聊生”的致命红线,这些在权力缝隙中滋生的微末瑕疵,是维系这庞大机器运转所必须容忍的润滑剂,也是他手中权力天平上,可以暂时忽略的微小砝码。
晚宴在表面和谐、内里暗流汹涌中继续。钢铁大厦之外,是丧尸低吼的荒野和无尽的危机;大厦之内,权力的游戏与生存的规则,在觥筹交错与闪烁的眼神中无声上演。而将军的两个儿子,在父亲无奈却又坚定的目光注视下,默默地、认真地、继续对付着盘子里那如山般沉重的功课任务。通往磐石军陆军大学的道路,从一顿晚饭后就必须完成的习题开始,对他们而言,同样布满荆棘,没有捷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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