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令!”船楼两侧和甲板前方,数十名身披轻甲、手持蜀军特制三棱破甲弩的龙鳞弩手齐声应喝。强劲的弩臂被绞盘拉开,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闪烁着幽蓝寒光的弩箭被稳稳压入箭槽。他们目光冷酷,呼吸平稳,如同最精密的杀人机器。
“嗡——!”
“咻咻咻——!”
下一瞬,密集如蝗的黑色箭雨,带着刺耳的破空尖啸,如同死神的点名,狠狠覆盖向最近一艘正在试图转向、甲板上乱作一团的吴军艨艟!距离太近了!箭矢的威力被发挥到极致!
“噗嗤!噗嗤!噗嗤!”
利刃入肉的闷响瞬间连成一片!甲板上那些惊慌失措、毫无遮蔽的吴军士兵,如同被割倒的麦子,成片成片地栽倒!三棱透甲的箭簇轻易撕裂了皮甲,贯穿了胸膛、咽喉、面门!鲜血如同泼墨般溅洒在船舷、桅杆上!侥幸未被射中的吴兵惊恐地寻找掩体,却被后续的箭雨死死压制在船舷下,头都不敢抬起!这艘艨艟的甲板,瞬间变成了血腥的屠宰场,反抗意志被彻底瓦解!
“靠上去!跳帮!”刘黑骧看准时机,刀鞘猛地向前一指!
“镇波”号舵手猛打轮盘,船身灵巧地一个侧滑,坚硬的船艏如同攻城锤,“砰”地一声狠狠撞在那艘吴军艨艟脆弱的侧舷!巨大的撞击力让两船同时剧烈摇晃!早已在船舷准备好的数十名龙鳞跳帮死士,在陈蛟的带领下,口衔短刃,手中飞爪百练索如同毒蛇吐信,“嗖嗖”射出,牢牢扣住对方船舷!
“上!”陈蛟低吼一声,身先士卒!他双臂肌肉贲张,抓住绳索,双脚在湿滑的船壳上猛蹬借力,身体如同矫健的猿猴,几个起落便已翻上了对方剧烈摇晃的甲板!手中环首刀瞬间出鞘,雪亮的刀光在火光映照下划出一道致命的弧线!
“噗嗤!”一个刚刚从箭雨压制中抬起头、试图举矛的吴军什长,头颅带着一蓬血雨冲天而起!
“杀!”紧随陈蛟身后的龙鳞跳帮队,如同下山的猛虎,咆哮着翻过船舷,杀入混乱的敌群!他们三人一组,背靠背,刀光闪烁,配合默契,如同高效的绞肉机,在狭窄的甲板上疯狂收割着生命!吴军本就士气崩溃,此刻更被这凶神恶煞的跳帮队杀得肝胆俱裂,仅存的抵抗如同薄纸般被轻易撕碎!不到半炷香时间,这艘艨艟的甲板上便已伏尸遍地,残余的吴兵要么跪地投降,要么被逼得跳入冰冷的江中!
“降者跪地!弃械不杀!”陈蛟一脚踢开脚边的无头尸体,抹了把溅在脸上的鲜血,厉声大喝。他身后,一面崭新的“汉”字赤旗,被迅速升起在刚刚易主的艨艟桅杆顶端!
另一边,“破浪”号巨大的拍竿再次发威!沉重的拍头带着万钧之势,狠狠砸在一艘试图撞向蜀军走舸的吴军楼船侧舷!
“轰——咔嚓!”
木屑混合着血肉横飞!楼船厚实的侧舷被硬生生砸开一个巨大的V型缺口!江水疯狂倒灌!船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倾斜!
“放箭!火油罐!烧!”黄权立于指挥台,白发飘飞,令旗挥舞如龙。他精准地捕捉着战场每一个稍纵即逝的战机。
“咻咻咻——!”
密集的火箭如同火雨,从“破浪”号以及侧翼的蜀军战船上腾空而起,狠狠钉入那艘正在下沉的吴军楼船以及附近几艘挤作一团、动弹不得的艨艟斗舰!涂满了火油的箭矢瞬间引燃了船帆、缆绳和干燥的木质结构!火借风势,风助火威!熊熊烈焰如同贪婪的火蛇,迅速在吴军战船上蔓延开来!浓烟滚滚,火光冲天!将伏波沱的水面映照得一片赤红!烈焰中,吴军士兵凄厉的惨嚎声、船只燃烧爆裂的噼啪声、绝望的跳水声,交织成一曲地狱的终焉乐章!
整个伏波沱,彻底变成了沸腾的血火炼狱!蜀军的拍竿如同神罚之锤,每一次落下都伴随着一艘吴舰的毁灭或重创!弩箭与火箭编织成死亡的罗网,无情地收割着生命!跳帮队如同索命的无常,在燃烧的船只间穿梭,将残存的抵抗彻底碾碎!吴军的战船,或被拍碎,或被引燃,或互相碰撞倾覆,或被江水吞没……曾经不可一世的追击舰队,此刻已是一片狼藉的漂浮坟场!
“完了…全完了…”吴军督将留虑,被两名忠心耿耿的亲兵死死架着,站在一艘仅存的、船尾正在熊熊燃烧的艨艟斗舰甲板上。他头盔早已不知去向,头发被燎去大半,脸上满是烟熏火燎的黑灰和凝固的血污,矮壮的身躯不住地颤抖。他看着四周如同地狱般的景象:沉没的巨舰、燃烧的残骸、漂浮的尸骸、在水中绝望挣扎呼救的士兵……还有那穿梭其中、如同魔鬼般高效杀戮的蜀军小船和那几艘巍峨如山、拍竿挥舞的蜀军楼船!他带来追击的二十余艘大小战船,此刻还能漂浮、尚未沉没或燃尽的,已不足十艘,且大半带伤,被分割包围,如同待宰的羔羊!
一股混合着绝望、恐惧和滔天悔恨的冰流,瞬间淹没了留虑的心脏。奇袭乐乡的蜀狗!威力惊天的拍竿!还有那毁天灭地的霹雳神弹!这一切,都远远超出了他的认知和想象!他仿佛看到建业城冰冷的刑台,看到孙权那暴怒的面孔,看到家族被牵连问斩的惨状……不!他留虑,宁死也不做阶下囚!更不愿家族因己蒙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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