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城内,孙权暴跳如雷,摔碎了心爱的玉如意。
“废物!一群废物!张温!吕壹!这就是你们给朕铸的钱?!这就是你们的妙计?!” 孙权指着阶下跪伏请罪的张温、吕壹,气得浑身发抖,“现在满江东都是拿着废钱要饭的刁民!军中无钱无器!贵人们围着朕要蜀锦!你们…你们误朕!误国!”
“陛…陛下息怒…” 张温面如金纸,汗透重衣,“臣…臣万死…然蜀人…蜀人断我铜源,拒售锦盐,更以铁腕护其钱法…臣…臣…”
“万死?万死能换回江东的安稳吗?!” 孙权咆哮着,颓然坐回御座。他望着殿外阴沉的天色,仿佛看到蜀汉“直百钱”那冷硬的光泽,正一寸寸冻结江东的生机。他引以为傲的舟师利刃,此刻竟抵不过蜀中一枚小小的铜钱!
景耀十年,季夏六月。
丞相蒋琬、侍中费祎、少府卿薛琮、大司农董允等重臣齐聚,殿中暖意融融,气氛却庄严肃穆。黄皓恭敬地将一份来自江东的密报呈于御前。
刘禅展开,扫过一行行字迹:
“……江东物价腾贵,民怨沸腾,各郡骚乱不止,官兵疲于弹压…孙权被迫下《罪己诏》,停铸‘大泉当千’,回收劣钱(然十不偿一),复用旧五铢钱…仿铸伪‘直百’事彻底败露,吕壹被孙权斩首以泄民愤…张温称病闭门…陆氏、顾氏等大商巨亏,几近破产…吴主已遣密使,欲与我和议,望重开蜀锦、精钢贸易,愿…愿以优惠之价,购我‘直百钱’以应急…”
殿中一片沉寂,旋即爆发出压抑的欢呼!
“陛下圣明!《砺锋十策》,钱法争锋,大获全胜!” 蒋琬激动得白须微颤。
“元嗣运筹帷幄,当居首功!” 费祎笑着看向薛琮。
薛琮深深一揖:“全赖陛下信重,《砺锋十策》为基,文伟公等诸公鼎力,将士用命,商民同心!此胜,乃我季汉上下同欲之胜!”
刘禅放下密报,脸上并无狂喜,唯有深潭般的沉静。他缓步走到殿外丹墀,凭栏远眺。雪后的锦官城银装素裹,朱雀大街人流如织,依“右行令”井然有序。街市中,“直百钱”那特有的清脆碰击声,汇成一股沉稳而磅礴的韵律。
“此役,”刘禅的声音平静而有力,回荡在雪后清新的空气中,“非为逞一时之快,乃为证《砺锋十策》之道!金流如水,可载舟,亦可覆舟。铸钱之权,即铸国之权!‘直百’之坚,不在其铜,而在其信!在其后,我蜀中百工之勤勉,商路之通达,法度之森严,君臣之同心!”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群臣,如寒星闪烁:
“江东之败,败于无信!败于贪黩!败于视民如草芥!孙权铸铅锡为雪,覆灭的,是他自己的江山根基!张温以诡道为谋,崩塌的,是他自己的算盘!”
“传朕旨意:允吴使和议。蜀锦、精钢贸易可重开,然必须严格遵循《蜀锦专贸令》,只收‘直百’或黄金!彼欲购‘直百’?可以!然兑换之价,需以我少府核定之‘平价’为准,上浮…三成!另,吴地所产之优质丹砂、犀角、珍珠,我少府可按需平价收购,亦以‘直百’结算!”
群臣相视,皆看到彼此眼中的震撼与叹服。陛下此举,不仅大胜,更要榨干江东最后一丝元气,迫使其经济命脉更深地绑上“直百”战车!何其深远的谋略!
“自此役可知,”刘禅望向北方,目光似穿透千山万水,直抵那更强大的敌国,“钱帛之争,实乃国运之争。我季汉欲北定中原,光复汉室,不仅需砺锋之器,更需这掌控金流、运转乾坤之力!‘直百’,乃我手中无形之剑!《砺锋十策》,乃我铸剑、挥剑之总纲!诸卿当谨记:金流所向,即国力所向!民心所信,即国运所昌!”
雪后初晴的阳光,洒在未央宫金色的琉璃瓦上,熠熠生辉。阶下,群臣高呼万岁,声震殿宇。那声音里,充满了对年轻帝王深沉智慧的敬畏,以及对季汉未来的无限期冀。锦官城下,钱币的铿锵声与炉火的轰鸣交织,奏响了一曲名为“砺锋”的磅礴乐章。而江东石头城下,“大泉”崩雪的废墟之上,只余下铅锡的冰冷与铜钱散落的哀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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