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廊曲折,熟悉的路径此刻在她脚下飞快地后退。她的脑海中飞快地闪过无数个念头:他瘦了没有?是不是路上太辛苦了?他这次回来,是不是就不会再走了?他们是不是……终于可以……
刚奔到正厅那扇沉重的雕花木门外,里面骤然爆出的一声怒吼,如同一道惊雷,狠狠劈在她的耳膜上,也瞬间劈碎了她所有的幻想和狂喜!
“你说什么?!你要取消婚约?!”
那是父亲的声音,充满了震怒和难以置信,如同受伤的雄狮在咆哮。
江棠礼的脚步猛地钉在原地,仿佛被无形的冰锥刺穿了脚心。全身的血液似乎在这一瞬间凝固,又猛地冲向头顶,让她眼前阵阵发黑。她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取消……婚约?谁?鹤祥?
紧接着,一个她熟悉到骨髓里、此刻却冰冷陌生得可怕的声音清晰地传了出来,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棱,狠狠扎进她的心脏:
“是,江伯父,江伯母,请恕小侄不孝。我……要取消与棠礼小姐的婚约。”阎鹤祥的声音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积攒某种残酷的勇气,然后清晰地补充道,“因为,我要和安娜在一起。”
安娜?安娜是谁?
一股巨大的寒意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江棠礼的身体僵硬得如同石雕。她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极其缓慢地、近乎无声地侧过身,目光透过门扇的缝隙,看向灯火通明的厅堂内。
她的父亲江老爷脸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着,手指颤抖地指着前方。母亲江夫人捂住了嘴,眼中满是震惊和痛心。而在父母对面,站着阎鹤祥。他依旧穿着笔挺的西装,身形挺拔,只是微微低着头,侧脸线条绷得死紧。而他的右手,正紧紧地、以一种保护般的姿态,牵着一个年轻女子的手!
那女子完全不同于江棠礼见过的任何闺秀。她有着一头浓密卷曲、如同金色阳光般的头发,在厅堂的灯光下闪耀着刺目的光泽。皮肤是象牙般的白皙,眼睛是深邃的碧蓝色。她穿着一件样式简洁却裁剪极为合体的白色小洋裙,裙摆只到膝盖下方,露出一截穿着精致玻璃丝袜的小腿和一双锃亮的黑色漆皮高跟鞋。她微微抬着下巴,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不安、羞涩,却又隐隐透着优越感的异域神情。
金发,碧眼,白裙……一个活生生的、来自阎鹤祥口中那个遥远世界的“安娜”!他们紧紧牵在一起的手,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江棠礼的视网膜上,也烫穿了她最后一丝摇摇欲坠的幻想。
原来……原来那些冷淡,那些疏离,那些石沉大海的信……原因竟是如此简单,又如此残酷!
厅堂内的声音还在继续,阎鹤祥的声音低沉而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当初是我年纪小,不懂什么是真正的感情……懵懂之下,定下婚约。如今我遇到了真正想携手一生的人……我知道是我对不起江家,对不起棠礼……所有的责难,我一人承担。恳请伯父伯母……解除我与棠礼小姐的婚约。”
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鞭子,狠狠抽打在江棠礼早已麻木的心上。那些曾经在梨花树下、在照相馆里、在临别码头上,他附在她耳边说过的滚烫誓言——“一生一世一双人”、“永不分离”——此刻都变成了最恶毒、最荒谬的讽刺!巨大的荒谬感和被彻底背叛的剧痛,如同海啸般瞬间将她吞没。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只剩下冰冷的绝望和灭顶的羞耻。滚烫的眼泪毫无预兆地、大颗大颗地夺眶而出,无声地滑过她冰凉的脸颊,砸落在脚下冰冷光滑的青砖地上。她甚至感觉不到自己在流泪,只是觉得眼前的一切——那刺眼的金发白裙,那紧紧相握的手,父亲震怒的脸,母亲痛心的泪——都扭曲变形,旋转着坠入无边的黑暗。
她再也无法忍受,猛地转身,用尽残存的力气,跌跌撞撞地朝自己的院子方向跑去。脚步声在空旷的回廊里显得格外凌乱和刺耳。
“棠礼?!”厅内传来母亲江夫人惊惶的呼喊。
紧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阎鹤祥追了出来。他的速度很快,几步就追上了踉跄奔逃的江棠礼,一把死死抓住了她的肩膀,强行将她扳转过来面对自己。
“棠礼!你听我解释!”他的声音带着急促的喘息和一丝慌乱。
江棠礼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小兽,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她拼命地挣扎、推搡,泪水模糊了视线,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呜咽:“放开我!你放开我!”
混乱中,积压了半年的委屈、愤怒、痛苦和被彻底背叛的屈辱,瞬间冲垮了理智的堤坝。她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扬起了手臂!
“啪——!”
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重重地掴在阎鹤祥的左脸上!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阎鹤祥被打得猝不及防,猛地偏过头去。白皙的脸颊上迅速浮现出清晰的五指红痕。他保持着那个姿势,有几秒钟的僵硬和难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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