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说着,一边抬起眼看向刘清月。那眼底赤裸裸的笑意,如同淬了毒的针尖,带着恶意的快慰和毫不掩饰的嘲讽,连嘴角上扬的弧度都充满了挑衅的意味,哪里有一丝一毫的关切?
钻心的疼痛从掌心蔓延开,刘清月却奇异地感觉不到太多愤怒。她的心仿佛被一层厚厚的冰壳包裹着,冰壳之下,是翻滚了十年的、几乎要将她自己都焚毁的毒火。十年间,她早已在父亲那张永远挂着伪善面具的脸上,学透了一个道理——睚眦必报,十倍奉还。
她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掩盖住眸底翻涌的杀意,只余下一种近乎空洞的平静。她任由刘九儒那只带着酒气和汗味的手抓住她的胳膊,将她从冰冷的地上搀扶起来。
“不碍事。”她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丝毫情绪。
刘九儒似乎很满意她这副逆来顺受的样子,嘴角那抹得意的笑更深了。他用力将她扶稳,甚至还假惺惺地替她拂了拂裙摆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就在他俯身低头的刹那,刘清月动了。
方才被他搀扶时,她的身体看似柔弱无力地倚靠着,实则在暗暗蓄力。此刻,这股力量如同蛰伏的毒蛇骤然发动!她猛地拧腰,借着刘九儒搀扶的力道,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旋开半步,同时抬起那只未受伤的脚,用尽全身力气,狠狠踹在刘九儒的腰侧!
这一踹,快、准、狠!带着积压了十年的怨毒,带着母亲饮下毒酒时那无声的绝望。
“噗通——!”
巨大的落水声撕碎了庭院的寂静。
刘九儒脸上那得意洋洋的笑容瞬间凝固,化作难以置信的惊愕。他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完整的惊呼,整个人就像一只笨重的麻袋,被那股巨大的力量狠狠掼进台阶旁那方深不见底的锦鲤池里!
冰冷的池水瞬间将他吞没。他显然是个旱鸭子,落水后只剩下本能的惊恐挣扎,四肢胡乱地拍打着水面,激起大片大片浑浊的水花。他试图呼救,可一张嘴,腥臭的池水就疯狂地灌了进来,呛得他剧烈咳嗽,鼻涕眼泪糊了一脸,狼狈不堪。昂贵的锦袍吸饱了水,像沉重的枷锁拖着他往下沉。
刘清月站在池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在水中狼狈扑腾的弟弟。她的眼神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丝冰冷的审视,仿佛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闹剧。宽大的袖口下,她那只受伤的手掌早已悄悄紧握成拳,指缝间,一点幽暗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粉末正被汗水无声地浸润。
只需再靠近一步,只需一个“失足”的瞬间……
“二弟这也太不小心了吧。”她的声音响起,带着恰到好处的焦急,尾音甚至微微发颤,像极了一个关心则乱的姐姐。然而,她的身体却如同脚下生了根,纹丝不动地立在池边,丝毫没有上前搭救的意思。那袖中紧握的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
池中的刘九儒挣扎得更加猛烈,绝望的呜咽被灌入的池水堵在喉咙里,眼神死死钉在岸上那个冷眼旁观的身影上,充满了濒死的恐惧和刻骨的怨毒。浑浊的污水裹挟着腐烂的水草,不断拍打在他扭曲的脸上。
就在刘九儒挣扎的力道明显减弱,眼神开始涣散的刹那,几名家丁终于闻声惊慌失措地赶了过来。他们手忙脚乱地跳下池子,七手八脚地将湿淋淋、如同死鱼般的刘九儒拖拽上岸。他瘫软在冰冷的石板上,浑身湿透,剧烈地咳嗽呕吐,吐出大口大口的脏水,脸色青紫,眼神涣散失焦,哪里还有半分方才的嚣张气焰。
刘清月袖中的拳头悄然松开,那点致命的粉末无声无息地散落尘埃。她脸上适时地浮起一层真切的忧色,快步上前,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快!扶二少爷回房!去请大夫!”她指挥着下人,动作间带着嫡女的天然威仪。
刘九儒被架起来,经过她身边时,那双失焦的眼睛猛地抬起,死死盯住她。那眼神,像淬了冰的毒蛇,阴冷粘腻,带着一种要将她生吞活剥的恨意。刘清月坦然迎上他的目光,眼神清澈无辜,甚至还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后怕,仿佛刚才那致命的一踹,真的只是一场意外。
夜色如浓稠的墨汁,沉沉地泼洒下来,将整座刘府吞噬。白日里的喧嚣彻底沉寂,只有巡夜家丁单调的梆子声偶尔划破死寂,更添几分压抑。刘清月端坐在昏暗的灯下,指尖冰凉,面前摊开的是一封墨迹未干的密信。
“摄政王暴戾,婚期即至,箭在弦上,速决。” 寥寥数语,却重逾千斤。父亲白日里那不容置喙的命令犹在耳边回响,如同丧钟。生性残暴的摄政王,明日便要成为她名正言顺的夫君?如此仓促的婚期,如同一只冰冷的手扼住了她的喉咙。这绝非寻常嫁女,是赤裸裸的流放,是借刀杀人!父亲那只老狐狸,定然是嗅到了什么风声。她苦心孤诣编织了数年的那张复仇之网,那些隐秘的联络、交易的把柄、足以让整个刘府倾覆的证据……难道终究还是露出了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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