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得发腻...帕金森家的口味果然可怕。〕
格温尼维尔忍不住轻笑出声。
然后,他似乎下定了决心,将目标转向了罗恩那个金红色、看起来依旧有些躁动不安的“爆炸球”。这一次,他更加谨慎,只用了叉子尖端沾取了一点点内馅。那奇特的、带着恶作剧般辣意的酱料刚一触及味蕾,斯内普的动作明显顿住了。他放下叉子,端起手边早已准备好的清水喝了一口,才缓缓道,语调里听不出情绪:“…韦斯莱的贡献?充满了…毫无必要的攻击性。”
最后,他的视线落在了西奥多那份看起来毫无异常、甚至有些过于普通的饺子上。他审视了片刻,才尝了一口。咀嚼了几下后,他的眉头真正地皱了起来,因为他发现自己的听觉仿佛被瞬间蒙上了一层薄纱,周围的声音变得遥远而模糊。
十分钟的寂静效果开始生效。
斯内普抬起眼,看向格温尼维尔,那双总是能洞察一切的黑眸里此刻清晰地写着无言以对。他显然立刻明白了这是某种魔法效果,而非食物中毒。
格温尼维尔终于再也忍不住,侧过脸笑出了声,肩膀微微颤抖。她能清晰地“听”到身边影鳞在意识海里发出的、幸灾乐祸的嘶嘶笑声。
斯内普就那样在一片突如其来的寂静中,看着笑得花枝乱颤的格温尼维尔,又看了看餐盒里剩下的那几个明显更危险的饺子,脸上是一种混合着极度无语、一丝纵容和“我就知道会这样”的认命表情。
他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沉重的仪式感,将餐盒的盖子盖了回去,仿佛在封印什么危险的魔法生物。
然后,他抬起手,揉了揉眉心,在那片绝对的寂静中,格温尼维尔和影鳞都清晰地“听”到了他意识里传来的一声沉重而无奈的叹息——
〔……这群小巨怪。〕
这无声的抱怨比任何话语都更具感染力。格温尼维尔看着他这副难得一见的、近乎吃瘪的模样,笑意更深。她忽然生出一股冲动,趁着这诡异的寂静屏障还未消散,趁着勇气还未消退,她飞快地、几乎是气音般地用清晰却迅速的法语低语道:
“Je t'aime, Severus.(我爱你,西弗勒斯)”
话语轻巧地滑出唇瓣,如同一个被迅速抛出的秘密,落在寂静的空气里。
斯内普显然捕捉到了她的低语。他英挺的眉毛立刻疑惑地挑高,深不见底的黑眸锐利地看向她,里面清晰地写着探究与好奇,无声的环境放大了他眼神中的疑问,他似乎在用目光追问着她刚才那句话的含义。
而格温尼维尔只是迎着他的目光,脸上的笑容依旧明媚,甚至带上了一点小小的、狡猾的得意,仿佛守护着一个只有自己知道的甜蜜秘密,丝毫没有要翻译解释的意思。
〔你也就这点胆量了。〕影鳞冰冷而带着明显嘲弄的意念直接在她脑海中响起,〔连句‘我爱你’都要挑着他绝对听不见的时候才敢说出口。〕
格温尼维尔脸上的笑容未变,甚至更深了些,但她回应的意念却平静而坚定,带着一种难以撼动的决然: 〔我的爱,他从来都不需要知道。〕
他听不到任何声音,包括她方才那句轻快的低语,也包括她与影鳞之间无声的交流。他只能看到她灿烂得过分的笑容,和她眼中那份混合了狡黠与难以言喻的温柔复杂情绪。这沉默的观察,反而让某种难以名状的氛围在两人之间无声地流淌、发酵。
他深邃的黑眸凝视着她,试图从她那过于明亮的表情和那双会说话的眼睛里,解读出那句陌生语言隐藏的含义。
他的眉头蹙得更紧了些,但那并非全然是恼怒,更多的是一种对眼前这超现实场景的无力承受。他再次垂眸,目光沉甸甸地落回那个已经被盖上的、仿佛蕴藏着无尽麻烦的餐盒上,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在盖子上敲击了两下。
终于,那由魔法强行维系的绝对寂静如同潮水般悄然退去。
细微的声响——壁炉里余烬温柔的噼啪声、窗外遥远而模糊的风声——重新涌入耳膜,填补了那十分钟的真空。
然而,唯独那句轻巧、迅速,带着爱意与勇气的法语低语,却已如同消散的月光,随风飘远,未曾被他捕捉到分毫。
斯内普抬起眼,深邃的黑眸锁定格温尼维尔,那目光锐利得仿佛能穿透她的笑容,直抵她还在窃喜的意识海。
“我假设,”他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丝滑的语调此刻听起来格外具有压迫感,尽管内容依旧是他特有的、拐弯抹角的风格,“这份‘厚重的心意’,就是你们耗费了整天,将帕金森家的厨房变为某种…跨维度实验基地后,所取得的唯一、且最具‘代表性’的成果?”
他没有直接批评饺子的味道或效果,而是精准地吐槽了其制作过程可能造成的灾难性后果。
格温尼维尔努力收敛了一下笑容,但眼里的光彩依旧明亮:“成果可不止这些,教授。我们还成功地增进了友谊,锻炼了动手能力,并且…为您略显沉闷的夜晚,增添了一抹难忘的‘调味剂’,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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