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寸进尺。他无声地重复着这个词,嘴角绷紧,却又并非全然是斥责。一种极其复杂的、几乎要将他撕裂的情绪在胸腔内翻涌。是恼怒于她轻而易举地看穿并利用他那隐秘的执念?是恐惧于这份沉重联结背后无法预估的风险与责任?还是…一种连他自己都不愿深究的、黑暗的餍足?
她将那致命的依赖,如同交付一件理所当然的礼物,全然置于他的掌心。而他,西弗勒斯·斯内普,这个游走于阴影与谎言之间的双面间谍,这个早已习惯孤独与猜忌的男人,竟可悲地发现,自己对此…甘之如饴。
是的,甘之如饴。
这种认知带来一阵尖锐的自我厌恶,但更深处的,是一种被点燃的、近乎疯狂的占有欲。
她是他的作品,他最杰出的学徒,承继了他的知识、他的思想,甚至他那份不顾一切的偏执。她手腕上的契约印记,在火光下泛着微光的画面,如同最坚不可摧的锁链,将他们捆绑在一起。
他缓缓走向她的椅子,并没有坐下,只是用指尖划过光滑的木质扶手。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气息,一种混合着某种独特花香与魔药材料的、只属于她的味道。
「除了我的导师,没有其他人可以胜任。」
「谁能比您更有资格?」
她的推崇并非虚言,他清楚。那个关于神影无锋的改良构想,危险、疯狂,却又璀璨得令人窒息。只有她,只有格温尼维尔·莱斯特兰奇,能如此精准地切入魔法的本质,并能如此…信任地、将这份危险的成果与他共享。
“我们”。
她说“我们”。
这个词在他枯寂的心湖里投下巨石,激起惊涛骇浪。多久了?多久不曾有人将他纳入“我们”的范畴?不是利用,不是胁迫,而是基于一种近乎平等的、对知识与力量极致追求的共鸣,一种…命运交织的认可。
他闭上眼,方才的景象在黑暗中无比清晰地重现:她微垂的侧脸浸在实验台的幽光里,长睫低敛,在下眼睑投下细密的阴影,随着她精准的操作轻轻颤动,如同蝶翼栖息于某种精密仪器之上。那种全神贯注的冷静美感,近乎残酷的优雅,与她所能掀起的惊涛骇浪形成一种令人心悸的反差。
她总能轻易搅动霍格沃茨的风云,用才智或别的东西在餐桌上赢得瞩目与簇拥,像一颗骤然划亮夜空的星辰。但最终,当那些璀璨浮华散去,当那些惊世骇俗、不容于阳光下的念头在她脑中成型,她总会踏着熟悉的步调,穿过城堡错综的走廊,径直回到这阴冷、弥漫着药草与陈年书籍气息的地窖,来到他的面前。
只有在这里,在他沉默而锐利的注视下,她无需任何伪装。只有他洞悉并理解她那光芒之下与之共生的阴暗面——对知识近乎贪婪的渴求,对危险界限的漠视,以及那份冷静表皮下的偏执与疯狂。只有他能让她毫无顾忌地展露这一切,将那不为人知的、真实的自我全然交付。
她的算计,她的危险,她的离经叛道…他都能沉默地接纳,如同地窖本身容纳那些性质各异、甚至相互冲突的魔药材料。他不是宽容的港湾,而是另一片更深、更暗、更能与之共鸣的海域。她的所有特质,无论光亮还是阴影,在他这里都能找到唯一的、绝对的契合与归宿。
一种极其强烈的保护欲与掌控欲交织攀升。他必须看紧她,必须引导她,必须确保她那惊人的天赋不会将她自身焚毁,不会将他们之间的联结扯断。
这份“麻烦”,是他自愿背负的十字架,是他晦暗生命中唯一不容有失的…珍宝。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回胸前那枚小小的、深紫色的葡萄挂件上。指尖无意识地抬起,极其轻微地碰触了一下那光滑微凉的表面。
根据温度变换色泽…配墨紫色长袍。她连这种细节都记得,并且如此理所当然地介入他的生活,仿佛这是她的固有权利。
而他却并未像对待任何其他试图如此冒犯的人那样,立刻厌恶地将其扯下扔掉。
一种极其陌生而柔软的暖意,与那魔药清香一同顽固地萦绕在鼻尖,驱散着地窖经年不散的阴寒。这不是魔药带来的效果,而是……别的什么。某种他几乎不愿承认,却无法彻底摒除的东西。
这让他意识到自己究竟纵容了她多少——纵容她接近他,纵容她成为地窖的常客,来往皆随心意,纵容她成为自己唯一的学徒,纵容她给自己种下血契,纵容她强势的闯入自己的生活,纵容她将各色衣物塞满衣柜,纵容她将地窖大变样,每一处都有她的痕迹,纵容她……将自己从孤独悔恨的世界拉出来,纵容她一次次危险的实验和想法。
他纵容的,何止是她的“得寸进尺”。
他纵容的,是她一点点蚕食他的孤独,在他的堡垒里钉下她的印记,直至这里不再是冰冷的巢穴,而成了一个…有归属感的锚点。尽管这认知让他喉头发紧,带着某种被驯服般的屈辱,但心底深处,那悄然滋生的藤蔓却缠绕得更紧,开出晦暗而餍足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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