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墙里的声音又响了,这次更清楚。陈浩抬头盯着金属门上方的缝隙,手慢慢从工具包里抽出来,指节蹭了下头盔边缘。
他转过身,面对三人,抬起右手,三根手指并拢往前一推——走这边。
苏珊皱眉,看了一眼笔直向前的通道,又看向那扇半开的锈门。她张嘴想说什么,陈浩立刻竖起食指贴在面罩上,摇头。
不能说话。
刚才那段心理干扰太要命,谁也不知道再响一次会不会直接把人逼疯。语音信号可能就是触发点。
娜娜站到门前,掌心贴住门框。蓝光在她眼底闪了一下,很快熄灭。
“结构稳定。”她说,“内部有空气腔体,不是死路。”
卡尔用扳手轻轻敲了敲门板,锈渣簌簌往下掉。他深吸一口气,伸手去推。
吱——
门被推开一段距离,露出后面的坡道。阶梯向下延伸,表面覆盖着一层暗色沉积物,踩上去会留下浅印子。
陈浩打头阵,一脚踩进坡道。脚底传来轻微打滑感,他立刻蹲低身子,手扶墙壁。金属墙面有些发软,像是长期泡水后氧化过度。
“慢点走。”他回头做了个手势,“一个接一个,别离太远。”
四人排成队列,沿着坡道下行。灯光压得很低,只照出前方几米。头顶的声音没再出现,但没人敢放松。
走了大约十分钟,坡道突然变宽。尽头是一扇弧形大门,嵌在岩壁里,表面布满裂纹。中央有一块凸起的石碑,上面刻着扭曲的符号。
娜娜走近几步,伸手摸了摸石碑边缘。
“这是‘末期人类文明’的文字。”她说,“数据库里有记录。他们喜欢把重要信息藏在建筑结构里。”
“能看懂吗?”陈浩问。
“部分可以。”她眼睛又亮起微弱蓝光,“这里写着:‘知识属于后来者,机器守护真相。’”
“听着像墓志铭。”卡尔小声说。
“也可能是广告词。”陈浩咧嘴,“八千万年前就开始忽悠人进店消费?”
没人笑。氧气储备显示还剩75%,时间不多。
娜娜继续读:“下方是记忆之室,持有共鸣频率者可入。”
“共鸣频率?”苏珊看向陈浩,“是不是刚才那个敲门声?”
陈浩想了想,摘下手套,用指尖轻轻敲击石碑。
一下,两下,三下。
停顿两秒。
再来三下。
石碑震动了一下。裂缝中渗出淡黄色光线,顺着纹路蔓延开来。整块碑开始发亮,接着发出一声闷响。
咔。
弧形大门从中分开,缓缓向两侧收进岩层。
里面是个圆形大厅。墙壁上嵌着许多小晶体,发出柔和白光。地面铺着金属板,拼接处严丝合缝。正中央有个平台,上面放着三个密封容器和一块更大的石碑。
陈浩迈步进去,鞋底踩在金属板上发出清脆回音。
“这地方不像坟墓。”他说,“倒像是……资料库。”
娜娜已经走到容器前。每个盒子约三十厘米见方,表面刻着复杂图案,中间有个凹槽。
“需要物理接触加特定节奏激活。”她说,“不能硬撬,否则内部会自毁。”
“还是敲?”卡尔问。
“对。节奏必须精准。”
陈浩重新戴上手套,站在第一个容器旁边。他闭眼回想刚才的声音,手腕轻轻一抖。
咚、咚、咚。
短促,有力,间隔一致。
容器表面闪过一道蓝光,盖子弹开一条缝。他伸手掀开,里面躺着一块银灰色装置,形状像电池,但表面有流动光纹。
“能源核心?”苏珊凑近看。
“原型机。”娜娜拿起它翻了翻,“输出效率是现代设备的十六倍,体积只有三分之一。”
“能用吗?”卡尔问。
“理论上可以。”她说,“但它还在运行,说明系统未关闭。”
陈浩打开第二个容器。这次是透明晶片,叠成一摞,每片都薄如纸张。
“这是什么?”
“信息存储介质。”娜娜将一片夹在指间,“类似硬盘,但采用量子编码。我试试读取。”
她闭上眼,掌心贴住晶片。几秒后,眼皮跳了跳。
“找到了。”她睁开眼,“完整文明档案。包括社会制度、科技发展路径、还有……他们的灭亡原因。”
“说重点。”陈浩问。
“他们不是灭绝于战争或天灾。”娜娜说,“而是因为意识上传实验失控。多数人选择脱离肉体,进入虚拟世界。现实中的城市逐渐荒废,最后只剩下维持系统的机器人。”
“所以这地方是谁建的?”苏珊问。
“机器人。”娜娜指向墙壁上的晶体网络,“它们留下来整理历史,等下一个智慧种族发现。”
陈浩看着第三个容器。还没打开。
他伸手按住盖子,准备再敲一次。
“等等。”苏珊突然拉住他手腕,“你有没有觉得……太顺利了?”
“哪不顺?”陈浩问,“一路没塌没炸没冒烟,连鬼都没见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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