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初,唐水燕在网上看到一则"小偷反腐,高官落马"的新闻后,决定也为自己留条"后路":"作案时拍照留证,被捕后举报减刑"。她曾对记者说:"刚开始的时候,那些当官的办公室里的东西把我惊呆了。最近几年里,我在作案时常会带上照相机,在案发办公室对所获赃物及相关官员身份信息进行拍照留证。"
唐水燕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详细描述了她的两次典型盗窃经历。2012年10月31日,她利用技术性开锁方式进入湖南省建设厅四楼一房间,房内办公桌上职务牌标注的是该厅一副厅级干部。在这间办公室内,她找到大量礼品及财物,具体有:数目不等的海参、冬虫夏草、极草片、香烟、名酒等,以及2块欧米茄女式手表、3个大概30多克的金元宝、1个和田玉吊坠、1枚男式钻戒和价值大约3万元的购物卡等。
2013年7月24日,她开锁进入湖南省质量技术监督局8楼,在一间厅领导办公室及其附带卧室内,唐水燕找到大量香烟、茅台酒、人参、茶叶等礼品以及一个尚未拆封的苹果笔记本电脑,并在房间衣柜里找到放置在该办公室内的一个保险柜的钥匙,拿走存放其中的1块欧米茄手表、1块梅花王男表、金手镯2个、戒指2枚。
"两次盗窃我都把偷得的东西堆放在办公桌上,和办公室主人的名牌放在一起拍了照片。"唐水燕说。这些照片后来成为她向纪委举报的重要证据。
唐水燕的"盗亦有道"还体现在她对清官的态度上。有多次,她开锁后发现职务牌上确实是厅长局长,但屋里除了堆积如山的文件和几盆绿植、一些杂物,并没有大堆礼品。这种时候,她会小心地带上门离开,不仅不会"失望",反而会充满敬意。
"总有好官,他们的办公室很干净,我很佩服。"唐水燕说。这种对清廉官员的敬意,让唐水燕在众多小偷中显得与众不同,也让她获得了"当代梁山女好汉"、"业界良心"、"盗亦有道"等赞扬。
四、精心设计的"保护伞"
唐水燕的盗窃生涯并非一帆风顺,但她总能巧妙地利用法律的漏洞逃脱惩罚。2009年夏天,浙江丽水公安局莲都分局接到报案,几天后在杭州萧山机场将其抓获。因为身怀六甲,根据法律规定,唐水燕未被羁押,而是被执行"监视居住",但在"监视居住"期间擅自离开,去向不明。于是,她上了公安部网上追逃的名单。
2011年10月20日,唐水燕以廖叶兰身份犯盗窃罪被江苏省南京市鼓楼区法院判处有期徒刑三年零六个月,因怀孕暂予监外执行;在监外执行期间,于2013年8月因盗窃被山西省太原市公安局取保候审,后脱逃;2014年3月因盗窃被江苏省常州市公安局抓获后移交浙江省丽水市公安局,同年4月被丽水市公安局莲都分局取保候审;2014年5月27日因盗窃被蜀山分局监视居住,后在监视居住期间脱逃,于6月17日被网上追逃。同年10月16日归案,因其在哺乳期又被蜀山分局监视居住。同年12月11日,因盗窃被合肥市蜀山区检察院批准逮捕。
唐水燕的多次逃脱引起了警方的注意,他们开始调查这个神秘女贼背后的势力。随着调查的深入,一个以林晓君为首的犯罪团伙逐渐浮出水面。林晓君是唐水燕的前夫,也是这个盗窃团伙的幕后主使。
林晓君劣迹斑斑,先后因抢劫、盗窃罪、容留卖淫罪获刑。2002年开始,他操纵多名女性盗窃。在林晓君多年的盗窃过程中,作案目标逐渐变化,从住宅、宾馆、办公室最终到特定人员住宅。他也逐渐从自己动手,变为操纵他人作案。为逃避打击,林晓君策划专门利用哺乳期妇女和孕妇实施盗窃。
唐水燕跟林晓君本是夫妻,2013年离了婚。早在2006年,两人开始乘飞机四处作案。到2014年,8年时间里,唐水燕跟林晓君生下4个孩子,先后被全国多地公安机关抓住10多次,但每次她不是怀孕,就是在哺乳期,一直无法羁押。
2012年,唐水燕在东莞认识了20岁的陕西女子房云云。2013年底,19岁的房云云经唐水燕介绍,与43岁的林晓君相识,不久同居,随后,林晓君找人教房云云开锁技术。
房云云怀孕后,开始跟处于哺乳期的唐水燕四处作案。二人得手后,财物都先交给林晓君,再由其按比例分配。林晓君为了让唐水燕专心盗窃,甚至在2012年唐水燕第三个孩子出生仅十几天时,就偷偷将孩子送人,然后跟她说孩子死了。
这个犯罪团伙的组织架构非常严密:男子林晓君(45岁,湖南人)幕后指挥,由唐燕平提供开锁技术和转移赃物,由怀孕或产后不久的唐水燕、房云云实施盗窃,团伙另有一人唐会龙(唐水燕的堂兄)专教房云云开锁技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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