秤杆猛地向下一沉!瞬间超过了平衡点!
“你…你干什么?!”王麻子急了。
苏禾直起身,深潭般的眼睛毫无波澜地看着他:“他的柴架,装满了。这两根,是我的。”她指了指陆建国那堆柴火,“现在,再称。”
王麻子被噎得说不出话,脸涨成了猪肝色。他当然明白苏禾的意思!陆建国的柴架确实装满了,这两根硬柴是苏禾额外“给”他的!但这完全符合规矩!他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
他只能憋着气,重新调整秤砣。这一次,秤杆稳稳地停在了五十一斤的位置!
“五…五十一斤!”王麻子从牙缝里挤出这个数字,极不情愿地撕下了一张足额的工分条,没好气地塞给苏禾。
苏禾接过那张轻飘飘却重逾千斤的条子,看都没看王麻子一眼,转身递给身边还有些发懵的陆建国。
“拿着。”
“去领粮。”
陆建国呆呆地接过那张盖着红戳的条子,又看看柴堆上那两根不属于自己的、沉甸甸的硬柴,最后目光落在苏禾那张平静无波的侧脸上。一种巨大的、滚烫的暖流,混杂着说不清的委屈和强烈的依赖,猛地冲垮了他心中那道冰冷的堤坝!他猛地低下头,紧紧攥着那张条子,狼崽子的眼睛里,第一次清晰地涌上了水光,不是愤怒,而是另一种更加汹涌、更加陌生的情绪。
他背起空了的柴架,脚步有些踉跄,却异常坚定地朝着队部分粮点跑去。他要领到属于他的口粮!那是她用她的柴火换来的!
苏禾看着孩子跑远的背影,这才弯腰,慢条斯理地捡起地上那两根被“舍弃”的硬柴,重新捆好,背在背上。动作从容不迫。
王麻子看着苏禾,又看看那堆蓬松的柴火,再看看苏禾背上那两根油光发亮的硬柴,脸色变幻不定。这个女人…邪性!太邪性了!昨晚王二狗的事…他打了个寒颤,不敢再想,缩着脖子躲回了仓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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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粮的地方在生产队大院角落的一间小屋。排着稀稀拉拉的队伍,大多是些半大孩子或者老人,手里捏着各种颜色的工分条,眼巴巴地望着窗口里负责分粮的保管员。
空气里弥漫着陈年粮食和灰尘混合的沉闷气味,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属于饥饿的焦躁。
陆建国攥着那张珍贵的工分条,挤在队伍末尾。他个子小,前面的人一挡,几乎看不见窗口。周围的议论声嗡嗡地钻进他耳朵里。
“听说了吗?昨晚王二狗掉粪坑了!”
“可不是!嚎得跟杀猪似的!说是苏招娣把他扔下去的!”
“拉倒吧!苏招娣那病秧子?风一吹就倒!我看是王二狗想偷看青棚的东西,自己倒霉掉进去,反咬一口!”
“就是!王二狗那话你们也信?还说苏招娣是瘟神…要我说,王翠花才是丧门星!克得陆大柱家破人亡,现在又打继子主意…”
“嘘!小声点!不过…苏招娣那身子骨,带着个孩子,住那破棚子…唉,造孽啊…”
“听说老支书让她家建国拾柴火抵口粮了?五十斤?这大冷天的…”
那些议论,有猜疑,有恐惧,有鄙夷,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同情。陆建国低着头,狼崽子的耳朵却竖得尖尖的。当听到有人质疑苏禾是“瘟神”时,他攥着条子的手猛地收紧,指关节发白,一股无名火在胸腔里窜起!她不是!她…她给他兔腿肉,给他麦乳精,还把自己的柴火给了他!她…她很好!
队伍缓慢地向前蠕动。终于轮到了陆建国。
窗口里是个颧骨很高的中年妇女,姓李,是队里的保管员,人称李高颧。她耷拉着眼皮,面无表情地接过陆建国递上来的工分条,扫了一眼,鼻子里哼了一声:“陆建国?半个工分?等着。” 她慢悠悠地转身,从身后一个巨大的、散发着霉味的粗麻袋里,舀出小半碗混杂着麸皮和沙石的糙玉米面,又从一个更小的布袋里,捏了一小撮盐粒般大小的碎盐块,一起倒在一张裁好的旧报纸上。
“给!拿好了!”李高颧把报纸包着的口粮从窗口推出来,语气带着不耐烦。
陆建国看着报纸里那点少得可怜、还夹杂着明显杂质的玉米面和几粒碎盐,狼崽子的眼睛瞬间瞪圆了!半个工分,一天的口粮,就这?!连塞牙缝都不够!他拼死拼活背回来五十斤柴火,就换来这么点东西?!
他猛地抬头,眼中燃烧着愤怒和不甘,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威胁般的呜咽:“这…不够!”
“不够?”李高颧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三角眼一翻,声音拔高,“小崽子!你懂个屁!半个工分就这点东西!队里的规矩!嫌少?嫌少让你那病鬼娘自己来挣工分啊!光知道吃白食的赔钱货!”她刻薄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引得后面排队的人一阵窃窃私语。
“你!”陆建国气得浑身发抖,牙齿咬得咯咯响!他恨不得扑上去撕烂那张刻薄的嘴!
就在这时,一只冰凉的手,轻轻地按在了他因为极度愤怒而剧烈起伏的、瘦小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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