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一片死寂。傻子都明白,这是冲着苏禾来的!查账?靠山屯这种穷地方,账能有多清楚?就算苏禾手脚干净,可前几任记分员呢?笔头子底下稍微一含糊,或者被人故意栽赃,那就是天大的罪名!更别说郑干事这架势,摆明了就是鸡蛋里也要挑出骨头!
刘寡妇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下意识地抱紧了怀里的藤条药箱,里面那把小算盘仿佛变得滚烫。
赵老栓面如死灰,嘴唇哆嗦着应了声“是”,佝偻着背,踉踉跄跄地跑去拿账本。
看青棚里,苏禾听完赵老栓语无伦次的传话,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深潭般的眼底甚至掠过一丝“果然如此”的了然。吴头目这种角色,正面硬刚不成,自然会玩阴的。查账,确实是个好由头。
“知道了。”苏禾淡淡应了一声,起身,拍了拍旧布衫上的草屑。她走到墙角,从那个破旧的藤条药箱最底层,摸出一样东西——不是草药,而是一个同样陈旧、算珠却磨得异常油亮的小算盘。算盘的横梁上,用烧红的铁钎歪歪扭扭地烫着三个小字:苏招娣。
这是当初扫盲班时,她顺手给自己做的工具。教刘寡妇的,是更小的简化版。
小柒的光球在她意识里闪烁:【目标锁定:郑干事(县革委会生产组)…行为分析:借题发挥,制造冤案倾向97%…宿主应对策略:信息压制…核心工具:算盘…能量场覆盖:账目信息流…】
苏禾拿起算盘,手指随意地拨弄了一下,算珠碰撞发出清脆的“噼啪”声。她枯瘦的手指拂过那三个烫上去的名字,眼神平静无波。然后,她将算盘夹在腋下,步履平稳地跟在魂不守舍的赵老栓后面,走向那间弥漫着无形硝烟的队部办公室。
队部办公室内,光线昏暗。所有的窗户都被关上,只留下门开着,仿佛怕光会惊扰什么。郑干事大马金刀地坐在唯一一张还算完好的办公桌后,面前堆满了赵老栓抱来的、散发着霉味的陈旧账本。吴头目和几个红袖章如同门神般杵在门口和郑干事身后,眼神不善地盯着走进来的苏禾。
空气凝滞得如同铅块。
郑干事没有看苏禾,只是慢条斯理地翻开最上面一本厚厚的工分账簿,手指点着其中一页,声音平缓却带着刺骨的寒意:“赵队长,去年秋收,第三生产小组上报的玉米亩产是三百二十斤。但县里粮站接收的记录,折算下来,亩产只有二百八十斤。这中间四十斤的差额,去哪了?”
赵老栓汗如雨下:“郑…郑干事,这…这可能是损耗…或者…或者秤…”
“损耗?”郑干事打断他,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粮食损耗有规定比例。超过的部分,就是有人中饱私囊!”他猛地一拍桌子,声音陡然拔高,“说!是不是有人贪墨了集体的粮食?!”
赵老栓吓得一哆嗦,几乎瘫软在地。
“还有这里!”郑干事又翻开一本物资领用簿,“去年冬天,队里领了五十斤柴油,用于抽水灌溉越冬小麦。领用人签的是…苏招娣?”他锐利的目光终于投向站在角落阴影里的苏禾,如同两把冰冷的锥子,“苏招娣同志,五十斤柴油,只用了一个冬天?按照抽水机标准耗油量,最多三十斤足够!剩下的二十斤柴油,你用到哪里去了?嗯?”
吴头目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狞笑。红袖章们更是眼神凶狠,仿佛已经看到了苏禾被定罪的下场。柴油!这可比粮食问题更严重!这是集体财产的重大损失!
办公室里的空气几乎凝固成了冰。赵老栓绝望地闭上了眼。完了,这下全完了!柴油这东西,根本说不清!苏招娣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就在这时,角落里传来一声清脆的“噼啪”声。
是算盘珠碰撞的声音。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过去。
只见苏禾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桌边,将那把旧算盘放在了油腻的桌面上。她枯瘦的手指,极其稳定地搭在了算盘框上,深潭般的目光平静地迎向郑干事那双咄咄逼人的眼睛。
“郑干事,”苏禾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瞬间压下了办公室内剑拔弩张的气氛,“账目不清,是记分员的责任。但数字本身,不会骗人。”
她不等郑干事反应,左手翻开那本工分账簿,精准地翻到郑干事刚才质疑的那一页。右手五指如同弹奏般,在算盘上猛地一拂!算珠噼啪作响,瞬间归零!
“去年秋收,第三小组实有劳力三十七人,其中整劳力十八,半劳力十九。秋收持续二十一天。”苏禾的声音毫无起伏,如同最精密的仪器在报数,“整劳力每人每日标准工分10分,半劳力7分。二十一天,总工分应为:(18×10 + 19×7)× 21 = (180 + 133) × 21 = 313 × 21 = 6573分。”
她指尖在算盘上飞快拨动,算珠跳跃碰撞,清脆的响声在死寂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惊心!数字如同流水般从她口中报出,与算盘的定位严丝合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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