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咽了口唾沫,小心脏依旧在砰砰直跳。她伸出沾着药膏的小手,极其缓慢地、带着巨大的谨慎,一点一点地靠近苏禾那只搁在膝盖上的手。
指尖终于触碰到了那紫红色、肿胀发亮的皮肤。触感粗糙、冰冷,带着一种病态的紧绷感。
明玉的手指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她屏住呼吸,用指尖小心翼翼地、极其轻柔地,将一点药膏涂抹在苏禾手腕处一道最深的裂口边缘。
苏禾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又轻微震动了一下。这一次,明玉清晰地感觉到了。但苏禾依旧闭着眼,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眉头似乎因为什么而蹙得更紧了些。
明玉胆子稍稍大了一点点。她开始笨拙地、一点一点地,在那狰狞肿胀的手背、指关节、手腕处涂抹药膏。动作很轻,很慢,生怕弄痛了这个可怕又脆弱的女人。她看到药膏涂抹上去后,那些裂开渗血的细小口子边缘,似乎真的软化了一点点?紧绷肿胀的皮肤,也仿佛……没那么亮得吓人了?
这发现让她涂抹得更加专注起来,暂时忘记了恐惧。小小的身影跪坐在冰冷的地上,如同一个最虔诚的小学徒,笨拙地侍奉着她唯一能接触到的、神秘莫测的“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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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的晨光,终于艰难地刺破厚重的云层,吝啬地从大殿顶部的破洞和破烂的窗户缝隙中漏下几缕惨淡的光柱。光线里,尘埃飞舞,如同凝固的时光碎片。
窝棚角落的火堆早已熄灭,只剩下一小堆冰冷的灰烬和暗红的余炭。破瓦罐里的药膏残渣也彻底凝固成坚硬的黑块。
萧明玉蜷缩在窝棚外侧自己的稻草堆里,身上裹着那件破旧单薄的衣裳,睡得并不安稳。小眉头紧紧锁着,即使在睡梦中,小身体也下意识地微微蜷缩着,抵御着无处不在的寒意。不过,涂抹了药膏的双手藏在破布里,红肿似乎真的消退了一点点,至少那折磨人的刺痒暂时被压制住了。
苏禾靠在冰冷的木板上,闭着眼。她的脸色依旧苍白,但呼吸比昨夜平稳了一些。灵魂深处的撕裂感如同钝刀割肉,持续不断,让她无法真正安睡,只能陷入一种半昏半醒的浅眠状态。冻疮处的清凉感确实存在,缓解了表皮的痛苦,但深层的寒痹依旧顽固,像冰针扎在骨髓里。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轻微、却无法忽视的“咕噜噜……”声,在寂静的清晨突兀响起。
声音的来源,是蜷缩在稻草堆里的萧明玉。
小家伙被自己肚子里发出的巨大声响惊醒了。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小手下意识地按住了空瘪瘪、火烧火燎的胃部。饥饿感如同苏醒的猛兽,瞬间吞噬了刚刚获得的短暂安宁。
饿……好饿……
昨天的地锦草和那点奶粉带来的饱腹感早已消失殆尽。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喉咙也干得发痛。目光下意识地看向那个岩隙水的洞口,但理智告诉她,喝水只能暂时缓解干渴,对饥饿毫无帮助。
她又看向柱子边闭目的苏禾。那个女人……她还有那种甜甜的、白色的粉末吗?或者……又要去找那种难吃的草?
就在明玉被饥饿感折磨得坐立不安时,大殿那扇沉重的破门,再次被从外面粗暴地拉开了一条缝!
刺骨的寒风裹挟着新鲜的雪沫倒灌进来!
一个穿着靛蓝色太监服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不是赵德禄,换了一个人。同样干瘦蜡黄的脸,同样刻薄嫌恶的眼神,只是年纪看起来更轻一些,嘴角还带着一丝没藏好的、看好戏的幸灾乐祸。
他手里依旧提着那个散发着恶臭的木桶,目光像毒蛇一样扫过大殿,首先落在柱子边闭目靠坐的苏禾身上,又扫过角落里蜷缩的萧明玉,最后落在那个新搭建的、覆盖着油布的简陋窝棚上,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和……更深的恶意。
“哟!还没死绝呢?”尖利刺耳的声音响起,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嘲讽,“废后娘娘好兴致啊!这破地方还能搭个狗窝出来?怎么着,指望在这生崽儿呢?”他的目光又落到地上那个被苏禾挪开石板、露出水洼的洞口,嘴角的讥讽更浓,“嗬!连狗刨坑找水的本事都学会了?真不愧是冷宫的贵人!”
他将手里的木桶“哐当”一声,重重地掼在离门口不远的地砖上,浑浊的馊水剧烈晃荡,溅出几点污秽。“吃吧!新鲜热乎的!你们这种晦气东西,也就配吃这个!饿死了倒省心,别污了咱家的眼!”
骂完,他似乎觉得多看一秒都晦气,用力裹了裹身上的棉袍,转身就要走,嘴里还嘟囔着:“呸!晦气!一个比一个命硬!赵公公八成就是被这两个晦气东西冲撞了,昨儿回去就高烧说胡话,嚷着有鬼……”
脚步声和关门声隔绝了外面的风雪和他尖利的嗓音。
大殿内,只剩下那桶散发着恶臭的馊水和死一般的沉寂。
角落里,萧明玉的小脸煞白,身体因为愤怒和恐惧而微微发抖。那个太监的话像毒针一样扎在她心上。又是“灾星”,又是“晦气”,又是“狗窝”……她死死地咬住下唇,一股熟悉的、冰冷的恨意再次从心底深处翻涌上来,几乎要将她小小的胸膛撑破!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要这样骂她?她做错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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