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衍站在矿洞入口,一股混合着汗臭、血腥以及浓烈煞气的污浊气息扑面而来。洞内深处,传来叮叮当当的凿击声,以及隐约的呻吟和咒骂。
他深吸一口冰冷的、充满煞气的空气,迈步走了进去。
矿洞内部比想象中要宽阔一些,但极其昏暗,只有岩壁上零星分布的幽光苔藓提供着微弱照明。通道两侧,可以看到一些简单的开凿痕迹和废弃的矿镐。越往深处走,煞气越重,那叮叮当当的声音也越发清晰。
很快,他来到了一个较大的洞窟。这里大约有十几个人,大多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眼神麻木,正机械地用手中的矿镐,敲击着岩壁上那些闪烁着微弱幽光的、不规则的水晶状矿石——那便是幽冥魂晶原矿。
墨衍的出现,立刻引起了洞窟内所有人的注意。
那些麻木的眼神中,瞬间投射过来各种意味不明的目光——有冷漠,有好奇,有怜悯,但更多的,是一种如同饿狼看到猎物般的……贪婪与恶意。
“哟,来新人了?”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
只见洞窟中央,一块较为平坦的大石上,大马金刀地坐着一个身材壮硕、脸上带着一道刀疤的光头大汉。他虽然是矿奴打扮,但气息却比其他人要强盛不少,竟然有炼气中期的修为!而且似乎并未被完全封印,还能调动些许灵力。他身边还围着几个同样面带凶悍之色的矿奴,俨然是这群人的头领。
墨衍立刻明白,这就是监工所说的“不太友好”的“老人”。看来在这幽冥矿脉,也有着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
“小子,懂不懂规矩?”刀疤大汉斜眼看着墨衍,语气嚣张,“新来的,这个月的‘孝敬’,先交上来吧。把你身上值钱的东西,还有今天挖到的魂晶,都拿出来!”
他身边的几个狗腿子也狞笑着围了上来,封住了墨衍的退路。
其他矿奴则大多低下头,不敢多看,显然早已习惯了这种欺压。
墨衍看着围上来的几人,眼神平静无波。他伤势未愈,修为被封,看起来虚弱不堪。但他经历过的生死搏杀,远非这些困守矿洞的囚徒所能想象。
“我没有魂晶。”墨衍淡淡地说道。
“没有?”刀疤大汉脸色一沉,“那就用别的东西抵!衣服,鞋子,或者……你身上哪块零件看起来还值点钱?”他目光不怀好意地在墨衍身上扫视,最后定格在他那虽然破损却材质似乎不俗的衣衫上。
一名狗腿子迫不及待地伸手就抓向墨衍的衣领!
就在那脏手即将触碰到墨衍的瞬间——
墨衍动了!
他看似虚弱地侧身一让,脚下步伐极其微妙地一错,同时肩膀看似不经意地向前一顶!
“嘭!”
那名狗腿子只觉得一股巧劲传来,下盘不稳,惊呼一声,整个人竟然被撞得向后踉跄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洞窟内顿时一静!
所有人都愣住了,没想到这个看起来一阵风就能吹倒的新人,竟然敢反抗?而且动作如此干脆利落!
刀疤大汉脸上的横肉抖动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凶光:“妈的,还是个硬茬子?给我废了他!”
另外几名狗腿子反应过来,怒吼着扑了上来!
面对几名炼气初期、同样状态不佳的矿奴围攻,墨衍虽无法动用魔元,但凭借“混沌之心”赋予的超强感知和战斗本能,以及远超常人的肉身反应和力量,在方寸之间闪转腾挪!
他或指或掌,或肘或膝,每一次出手都精准地打在对方力道用老、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关节和薄弱之处!动作简洁、狠辣,没有丝毫花哨,完全是实战中锤炼出的杀人技!
“咔嚓!”
“啊!”
“噗通!”
伴随着几声脆响、惨叫和倒地声,短短几个呼吸之间,那几名扑上来的狗腿子,全都抱着扭曲的手臂或小腿,惨叫着倒在了地上,失去了战斗力!
洞窟内,一片死寂!
所有矿奴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站在中央、气息依旧平稳(实则强撑)的墨衍,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刀疤大汉脸上的嚣张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惊骇和一丝恐惧。他看得出来,这新人出手之老辣,绝对经历过无数生死搏杀!而且那眼神,冰冷得让他心寒!
墨衍缓缓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那刀疤大汉。
刀疤大汉被他看得心里发毛,色厉内荏地吼道:“你……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我可是冯执事的人!”
墨衍没有理会他的威胁,只是缓缓抬起脚,一步步向他走去。
那脚步声在寂静的洞窟中格外清晰,仿佛踩在刀疤大汉的心尖上。
他一步步后退,直到后背抵住了冰冷的岩壁,退无可退。
墨衍在他面前站定,伸出手,并非攻击,而是轻轻拍了拍他僵硬的脸颊,声音平淡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
“现在,这里,我说了算。有意见吗?”
刀疤大汉看着墨衍那深不见底的眼眸,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嘴唇哆嗦着,最终艰难地咽了口唾沫,颓然低下了头:
“没……没意见……”
墨衍收回手,不再看他,转身走向洞窟一个无人的角落,盘膝坐了下来,开始默默运转《蛰龙敛息诀》,同时以“混沌之心”雏形抵御煞气,恢复体力。
洞窟内的其他矿奴,看着墨衍的背影,眼神复杂,有敬畏,有恐惧,也有一丝……微弱的希望?
然而,墨衍心中并无丝毫轻松。他知道,这只是开始。冯执事的“重点关照”,这矿脉深处的危险,以及那无时无刻不在侵蚀的九幽煞气和体内潜伏的魔念,才是真正的挑战。
就在他闭目调息之时,洞窟最深处,一个一直蜷缩在阴影里、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佝偻身影,微微动了一下,一双浑浊却异常锐利的眼睛,悄然睁开,打量了墨衍片刻,又缓缓闭上,仿佛从未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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