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最后一针缝合完毕,撒上消炎药粉,厚厚的纱布仔细缠绕固定。
“好了……” 苏婉婷的声音带着脱力的沙哑,几乎虚脱。她看着陈铁柱如同从水里捞出来的、布满冷汗和血迹却依旧挺直的上身,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一种巨大的疲惫感和莫名的……心疼感席卷了她。
陈铁柱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布满血丝的眼睛睁开,眼神异常清亮,带着一种浴火重生般的锐利。他感受到肩背伤口被妥善处理后带来的些许轻松感,更感受到苏婉婷那双为自己颤抖、为自己流泪的眼睛里蕴含的深切情意。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暖而陌生的悸动,在他冰冷坚硬的心湖中悄然荡开涟漪。他看向苏婉婷,嘴唇动了动,却只发出一声嘶哑的低语:“……多谢。”
苏婉婷避开他那过于直接灼热的目光,低头默默地收拾着器械,脸颊飞起两抹不易察觉的红晕。
“没时间耽搁了!” 秦怀远教授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微妙的氛围。他已在百灵鸟的帮助下,迅速整理好了最重要的几份资料——包括司徒雷登日志的抄录本、关于“潘多拉”和“地狱火”的研究笔记摘要、以及他随身携带的一个小巧的金属密码筒。“杜三锤,背上‘潘多拉’!柱子,你还能走吗?”
“能!” 陈铁柱斩钉截铁!他挣扎着站起,虽然疼痛依旧,但强大的意志力支撑着他。杜三锤也连忙上前,费力地背起那嗡鸣低沉的铁盒。
“跟我来!” 秦怀远教授没有丝毫犹豫,手持矿灯,带着四人快速走向溶洞深处一个极其隐蔽、被巨大钟乳石完全遮挡的裂缝。裂缝仅容一人侧身通过,里面是一条更加狭窄、向上延伸的天然石缝通道,冰冷潮湿,空气稀薄。
“这是通向‘鹰嘴崖’的密道,出口半半山腰,极其隐蔽。” 秦教授低声解释着,动作却异常敏捷,显然对这里了如指掌。
不知爬了多久,前方终于透来一丝微弱的光亮和新鲜的冷风!出口到了! 小心翼翼地拨开遮挡的藤蔓,刺目的天光倾泻而下!他们已经身处西山深处一处极其陡峭、形似鹰嘴的悬崖半腰!下方是云雾缭绕的深谷,远处是连绵起伏、层林尽染的山峦!寒风凛冽,吹得人几乎站立不稳。
“看那边!” 百灵鸟指着山下蜿蜒的山路方向,声音带着惊恐。
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山路上,尘土飞扬!一支由数辆军用卡车、跨斗摩托和满载士兵的马车组成的队伍,正如同蜿蜒的毒蛇,杀气腾腾地朝着溶洞所在的山坳方向急速开进!刺眼的太阳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是日军的主力部队!显然,佐藤的求救信号已经发出!
“好险!” 杜三锤吓得一屁股坐在冰冷的岩石上。 陈铁柱眼神冰冷地望着山下逼近的敌军,拳头死死攥紧!
“我们必须立刻分头行动!” 秦怀远教授当机立断,声音沉稳而有力,“敌人目标明确,是溶洞和‘潘多拉’。他们必然会在周围山区展开拉网式搜查!” 他看向陈铁柱和苏婉婷,眼神异常凝重:“柱子,婉婷!林振声用命换来的坐标【→ 42. 76. S】,指向关外!这极可能是‘信天翁’小组最后的位置,或者司徒校长转移的方向!核心资料一旦落入日寇或纳粹之手,‘地狱火’的危险将无法估量!你们二人,必须带着‘潘多拉’,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关外,追寻这个坐标!找到校长!守护资料!” 他的话语带着千钧重托!
“我和百灵鸟会带着部分干扰装置和假目标,走另一条路,吸引追兵!” 秦教授的目光转向杜三锤,“老杜,你跟我走!你熟悉山路,能帮上忙!”
“啊?我……我跟您走?” 杜三锤一愣,随即看到山下那杀气腾腾的日军队伍,胖脸瞬间煞白,但又看了看陈铁柱和苏婉婷,眼中掠过一丝复杂,最终用力点头,“好!我跟秦教授!”
陈铁柱和苏婉婷对视一眼。关外……那片被鲜血浸透、被铁蹄践踏的土地!那片埋葬了无数兄弟、承载着血海深仇的地狱!如今,为了更沉重的责任,他们必须再次踏入!苏婉婷眼中虽有恐惧,但更多的是一种同生共死的坚定。
“好!” 陈铁柱用力点头,声音沙哑却如钢铁般坚定!他看向秦怀远教授,深深一躬:“秦教授,保重!” “老师!您一定要小心!” 苏婉婷含泪嘱咐。
“放心!我这把老骨头,还要留着看小鬼子滚出中国的那天!” 秦怀远教授眼中闪烁着坚毅的光芒,“你们俩更要小心!柱子,照顾好婉婷!” “百灵鸟,开启二号联络点电台,尝试最后一次呼叫‘信天翁’!用‘蜂鸟’三重密文!” “是!” “老杜,带上干扰器和假铁盒,跟我走东线!” “哎!”
分秒必争! 两队人马在凛冽的山风中,在日军包围圈合拢的前夕,毅然分道扬镳! 秦怀远和百灵鸟带着杜三锤,朝着更险峻的东侧深山攀援而去。 陈铁柱则背起沉重的“潘多拉”铁盒(杜三锤留下),忍着伤口的剧痛,拉着苏婉婷的手,朝着西北方向的莽莽群山深处,一头扎进了遮天蔽日的原始森林!目标——那血染的坐标【→ 42. 76.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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