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呵…” 郑守业喉咙里发出断续而诡异的低笑,像是破损的风箱在抽动。他眼中的怨毒几乎要化为实质。“…好…好得很…陈默函…‘雪菊’…想不到…真想不到…当年那批种子…还有活着的…” 他缓缓直起身,放弃了拔枪,那只带着玉扳指的手,却慢慢地、极其隐蔽地滑向自己破旧的袖口。
“小心袖箭!” 陈默函瞳孔骤缩,厉声示警!他太清楚这种老牌特务的阴险手段!同时用俄语急速低吼了一句:“左翼包抄!(俄语)” 声音又快又急,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然而,他真正的目标,并非周围的抗联战士,而是郑守业!精通数国语言本就是高级特工的必备技能,这句突兀的俄语,就是投石问路!陈默函死死盯着郑守业在听到俄语命令时,那不受控制、极其细微地向右后方扫了一眼的眼角余光——他懂俄语!而且听懂了!这是在试探他是否完全理解了命令中的战术意图!这细微的印证,彻底坐实了其资深间谍的身份! 果然!郑守业眼中杀机爆闪!他那摸向袖口的手猛地向外一挥! “咻——!”
一道细微却致命的破空之声!不是袖箭!而是一枚通体幽蓝、泛着诡异金属光泽的十字形毒镖!如同毒蛇吐信,闪电般射向陈默函的咽喉!角度刁钻,狠辣无比! 这一下变故太快!太阴毒!陈默函因腿伤行动受限,眼看避无可避! “大山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带着哭腔、却异常清晰、完整而充满惊惧的女声,如同破晓的曙光,撕裂了营房内凝重的死亡气息! 是苏婉婷!在极致的恐惧和对赵大山安危的本能担忧下,那封闭她神智的重重枷锁,竟被硬生生冲开了一道缝隙! 与此同时——
赵大山在听到陈默函示警的瞬间,根本没有任何思考!保护身边人是他刻入骨髓的本能!他庞大的身躯爆发出与之不符的敏捷,如同发怒的巨熊,猛地朝陈默函的方向扑去,试图将他撞开! “噗嗤!”
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利器入肉的闷响! 毒镖没有射中陈默函的咽喉,却深深钉入了赵大山挡在前方的、肌肉虬结的右肩! “呃!” 赵大山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哼,巨大的冲击力让他踉跄一步,肩头瞬间涌出的鲜血迅速染红了破旧的棉袄。那诡异的幽蓝色泽,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顺着血液向周围皮肤蔓延! “大山哥!!” 苏婉婷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彻底清醒的眼中充满了巨大的惊恐和心痛!她不顾一切地扑向赵大山。 而另一边,陈默函虽惊险躲过致命一击,但郑守业已如附骨之蛆般扑来!他脸上带着扭曲的狞笑,右手不知何时已握着一把造型奇诡、寒光四射的棱形苦无(忍者匕首),上面同样涂抹着幽蓝的毒液!锋刃撕裂空气,直刺陈默函的心口!这是必杀的一击!他要灭口!销毁所有知道他身份的人!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如同惊雷般在狭窄的营房内炸开! 枪声并非来自门口,也非来自陈默函! 只见营房角落,苏婉婷不知何时,双手死死握着一把沉重的驳壳枪(赵大山的配枪),枪口正剧烈地跳动着青烟!她纤细的手臂因巨大的后坐力而颤抖不止,苍白的小脸上溅上了几点温热的血珠! 郑守业前扑的身体猛地僵住!他高举苦无的手臂无力地垂下,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向自己的右手腕——那里,一个狰狞的血洞正汩汩地向外喷涌着鲜血!腕骨已被子弹彻底击碎! “哐当!” 染毒的苦无掉落在地。
郑守业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在冰冷的木墙上,缓缓滑坐在地。他脸上的狞笑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扭曲的、混合着剧痛、震惊和一丝诡异解脱的表情。他看向举着枪、眼中燃烧着仇恨火焰的苏婉婷,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 “……爹……” 苏婉婷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滚落,但握着枪的手却异常稳定,枪口依旧死死指着郑守业,声音破碎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力量,“……我……我给爹……报仇了……” 营房内一片死寂。只有郑守业粗重痛苦的喘息和鲜血滴落在地的“嗒嗒”声。 四、烽烟再起(终章悬念) “嘭!”
营房那扇本就摇摇欲坠的木门被一股巨力猛地从外面踹开!李锡勇浑身浴血,提着一支还在冒烟的波波沙冲锋枪冲了进来,脸上带着鏖战后的疲惫与狂怒: “鬼子特种小队摸上来了!人数不少!快…” 他的话戛然而止!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僵住:挣扎着试图起身的陈铁柱和扶着他的许明夏;肩头中镖、脸色迅速发青的赵大山和扑在他身边哭泣的苏婉婷;持枪而立、眼中含泪却燃烧着火焰的林薇;以及……坐在地上,手腕血流如注、眼神怨毒如鬼的郑守业! 就在这时! 濒死的郑守业突然爆发出最后的力量!他那张因失血而惨白的脸猛地抬起,死死盯住陈默函,嘴角扯出一个扭曲而诡异的弧度,带着无尽的恶意和嘲讽: “嘿嘿…咳咳…陈默函…‘雪菊’…没用的…” 他咳出大口鲜血,声音嘶哑断续,“…电台…频率…伏尔加…河畔的…风信子…咳咳…他们…已经…知道了…” 他报出的,赫然是抗联与延安秘密联络的、最高等级的备用电台频率代号! “还有…” 郑守业的目光扫过营房里每一个充满恨意和震惊的面孔,最终定格在门口李锡勇身上,仿佛要将他最后的诅咒烙印在所有人心里,“…‘冰菊’…已经绽放…鹤舞…富士山之雪…谁也…跑不了…天皇陛下…板…”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终化为一阵剧烈的抽搐,头一歪,彻底断气。脸上那抹诡异的笑容却凝固着,如同一个来自地狱的嘲讽。 然而,他那番临死前的恶毒呓语,如同最冰冷的毒液,瞬间冻结了营房内所有人的心脏! 就在这时—— “嘀嗒…嘀嗒嘀嗒…嘀嘀嗒…” 一阵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电子信号声,竟从营房角落——那台早已被许明夏破坏的西门子电台残骸里传了出来!虽然破损严重,但某个核心部件似乎仍在苟延残喘地工作着! 许明夏最先反应过来,她扑到电台残骸旁,侧耳倾听,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是…是鬼子的密电码!” 她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紧急…最高级别…内容…内容是…” 她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巨大的惊骇,看向陈默函和所有人,一字一句地复述着那被破译出的简短电文: “‘霜菊’终绽,‘鹤舞’将启,‘富士山之雪’已运抵预定位置!执行‘玉碎’净化!——‘北野’。” (“北野”即关东军防疫给水部部队长北野政次的代号) 营房外,枪炮声陡然变得更加密集猛烈,夹杂着日军冲锋时特有的、癫狂的“板载”嚎叫声!火光透过破烂的窗户纸,将营房里每一张惊骇欲绝的面孔映照得忽明忽暗。 陈默函捂着剧痛的腿,缓缓站起身,他看向地上郑守业凝固着诡异笑容的尸体,又看向门外越来越近的喊杀与爆炸声,最后目光落在许明夏惨白的脸上。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蔓延至全身。 净化?玉碎?富士山之雪?
这绝非普通的军事命令!郑守业临死前泄露的频率,招来的也绝非仅仅是眼前的枪弹!一个比冰河围杀、比石人沟陷阱更加恐怖、更加灭绝人性的终极阴谋,如同富士山顶终年不化的冰冷冻雪,正朝着这片饱经苦难的土地,轰然压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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