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函冰冷的眼神如同万年寒冰,瞬间洞穿了吴世安拙劣的表演!所有的疑点瞬间串联——他带路时的急促、对大山伤势的漠然、对安全点位置的笃定、以及这恰到好处的埋伏!还有此刻,对这胶卷近乎疯狂的索要! “吴世安。”陈默函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像淬了冰的刀锋,一字一句清晰地切割着缝隙里紧绷的空气,“信号弹升起时,你躲得可真快。像预先知道一样。” 吴世安脸上的“惊惶”瞬间凝固,随即扭曲成一种被戳穿的狰狞!“你…你胡说什么!快把胶卷给我!不然大家都得死在这!”他猛地拔出了腰间的盒子炮,枪口微微颤抖地指向陈默函!但更引人注目的是,他腰间那个布包在动作间掀开了一角,露出的赫然是一把刀柄缠着金线、装饰极其精美奢华的日本将官短刀! “烛龙!”许明夏失声惊呼,瞬间明白了!郑守业临死前泄露的,代号“烛龙”的太行山内部高级叛徒,竟然是负责保卫工作的科长吴世安!那把刀,就是他与武田雅人勾结的铁证!他利用带路之便,早已将队伍引入了日军的死亡陷阱! “狗汉奸!”李锡勇目眦欲裂,怒吼着就要调转枪口! “砰!”
吴世安手中的盒子炮抢先开火!子弹擦着李铁柱的肩膀飞过,打在石壁上,火星四溅!他趁着众人躲避的瞬间,如同疯狗般扑向陈默函,目标直指他怀里的金属筒! “柱子!胶卷!”陈默函厉喝一声,身体猛地向侧后闪避,同时将手中的金属筒奋力抛向陈铁柱! 陈铁柱反应神速,一把接住飞来的胶卷筒! “拿来!”吴世安见抢夺陈默函不成,眼中凶光毕露,枪口瞬间转向陈铁柱!手指扣向扳机!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
“噗!”
一声沉闷的利器入肉声!
吴世安的身体猛地僵住!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只见一柄寒光闪闪、刃口还带着草药碎屑的匕首,精准地贯穿了他持枪的手腕!匕首的刀柄,正握在许明夏那只纤细却稳如磐石的手中! 剧痛让吴世安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盒子炮脱手掉落! “明夏!”陈铁柱又惊又喜。
“干得好!”李锡勇怒吼一声,枪口瞬间锁定吴世安! 然而,吴世安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绝望,他猛地用另一只手掏出一个圆筒状物体,狠狠砸向地面! “毒气弹!”陈默函瞳孔骤缩,厉声警告! 嗤——!
一股浓烈的、带着刺鼻甜腻气息的黄绿色烟雾瞬间从破裂的圆筒中喷涌而出,迅速在狭窄的石缝中弥漫开来! “咳咳咳!”众人猝不及防,瞬间被毒气笼罩!眼睛刺痛,喉咙如同被火灼烧!剧烈的咳嗽和窒息感席卷而来! “快出去!”陈默函强忍着剧痛和眩晕,嘶吼着! 混乱中,陈铁柱一手死死攥着胶卷筒,一手想去拉地上的赵大山。许明夏则被浓烟呛得睁不开眼,摸索着想靠近陈铁柱。李锡勇对着烟雾中吴世安模糊的身影疯狂扫射,但目标已经借着毒烟的掩护,踉跄着冲出了石缝,消失在混乱的枪林弹雨中! “柱子!明夏!跟我冲出去!”李锡勇一边猛烈咳嗽,一边对着烟雾中的人影大吼,同时对着外面压制火力疯狂扫射,试图撕开一道口子。 陈铁柱感到意识在毒气的侵蚀下开始模糊,他凭着本能,弯腰想去背起地上的赵大山。但就在他低头的瞬间,透过弥漫的黄绿色烟雾,他看到许明夏踉跄着向他靠近,脸上满是痛苦,眼中充满了恐惧和依赖。他也看到了她脚下,那本一直被她紧握、此刻却掉落在雪地上的《海燕》诗集。书页散开,其中一页被血迹浸透的空白处,竟用炭笔写满了密密麻麻的、他熟悉的、笨拙却真挚的字迹——那是他偷偷写下的、未曾有机会念给她听的、最朴素的心里话! 巨大的悲痛和无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他不能丢下大山!更不能让明夏和胶卷落入敌手! “明夏!接着!”陈铁柱用尽最后力气嘶吼,将手中冰冷的胶卷筒猛地塞进许明夏茫然伸出的手中!同时,他猛地将掉落的诗集捡起,胡乱地塞进怀里最深处! “柱子!你要干什么?!”许明夏惊恐地看着他,似乎预感到了什么。 陈铁柱没有回答,他猛地转身,用自己宽阔的后背,死死堵住了石缝出口!他面对着外面密集的弹雨和弥漫的毒烟,像一座沉默的山岳! “走啊!”他对着烟雾中李锡勇和陈默函的方向嘶吼,声音如同受伤野兽的咆哮,充满了决绝,“带她们走!保护好胶卷!走——!” “柱子——!!!”许明夏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她想冲过去,却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拽住! 是陈默函!他不知何时冲到了她身边,冰冷的手如同铁钳般抓住了她的胳膊!他脸上也沾满了毒烟熏出的泪痕,但眼神却锐利得如同穿透迷雾的寒星!他看了一眼用身体堵住出口、在弹雨中如同标枪般挺立的陈铁柱,又看了一眼许明夏手中紧握的胶卷筒,最后目光落在昏迷的赵大山身上。 “走!”陈默函的声音如同钢铁摩擦,不容置疑!他猛地拽起许明夏,同时对李锡勇吼道:“老李!背上大山!跟我冲!” 李锡勇虎目含泪,怒吼一声,冒着弹雨扑过去,一把将赵大山扛在肩上!陈默函则死死抓住挣扎哭喊的许明夏,拖着伤腿,在弥漫的毒烟和呼啸的子弹中,朝着李锡勇用火力撕开的、通往西侧山林的一个短暂缺口,亡命冲去! 许明夏最后看到的景象,是陈铁柱在火光和毒烟中屹立不倒的背影,是子弹打在他身边溅起的泥土和血花,是他微微侧过头,在混乱与死亡中,投来的那一道平静、温和、带着无限眷恋与诀别的目光。 那目光,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了她的灵魂深处。
“柱子——!!!” 她的哭喊被淹没在震耳欲聋的枪炮声中。 冰冷的胶卷筒硌得她掌心生疼,也成了她此刻唯一能抓住的、来自陈铁柱的温度。她不再挣扎,任由陈默函拖拽着,麻木地、踉跄地冲进西侧更加浓密黑暗的山林。身后,那用血肉之躯筑起的屏障方向,枪声、爆炸声、日语的吼叫声混杂在一起,越来越远,最终被无边的黑暗和死寂彻底吞没。 只有怀中那本染血的《海燕》,如同心脏般,在奔跑中沉重地撞击着她的肋骨。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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