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卷着残雪,在空荡荡的石坪上打着旋儿。道观残破的大门紧闭着,如同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 “看!来了!”李锡勇压低声音,带着一丝紧张。 盘山小道上,出现了人影!
不是武田雅人。
两个身着灰色八路军军装、却反绑着双手、步履蹒跚的身影,被几个穿着伪军服装、手持步枪的汉奸粗暴地推搡着,走上了石坪!他们身上伤痕累累,军装破烂,脸上沾满血污,神情麻木而绝望。 “是…是三连的赵小栓和通讯员小李子!”李锡勇的眼睛瞬间红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狗日的!果然抓了我们的人!” 许明夏的心也揪紧了,她认出那是两个很年轻的战士。武田的狠毒,在于他不仅要夺配方,还要在精神上折磨他们! 紧接着,一个穿着厚实日军军官大衣、戴着皮帽的身影,在四名身穿黑色劲装、眼神阴鸷、腰间挎着长短刀和手枪的护卫簇拥下,缓缓走上石坪。正是武田雅人!他脸上依旧带着那种掌控一切的、令人厌恶的淡然笑容,仿佛不是来谈判,而是来巡视自己的领地。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过空旷的石坪,扫过紧闭的观门,最后停留在许明夏他们潜伏的方向,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仿佛早已看穿他们的藏身之处。 陈默函眼神冰冷,对着身旁一名背着改造过、带有瞄准镜的“花机关”(即MP18冲锋枪的俗称,这里指改装加装简易光学瞄准具便于精准射击)的战士微微颔首。 那战士如同磐石般纹丝不动,冰冷的枪口透过枯枝缝隙,稳稳地锁定了武田雅人身边一名黑衣护卫的眉心。 武田雅人站定,清了清嗓子,用他那带着浓重口音、却异常清晰的中文朗声道:“陈科长!许小姐!时间到了!请现身吧!带着‘富士山之雪’的馈赠。看看这两位年轻的八路军战士,他们的生命,就在你们一念之间。”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山巅回荡,带着一种猫戏老鼠的残忍。 石坪上,寒风呜咽。赵小栓和小李子被粗暴地按倒在地,冰冷的刺刀抵在他们的后颈。两个年轻战士的身体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却死死咬着嘴唇,没有发出一声求饶。 许明夏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看了一眼身旁如同蓄势待发猛虎般的陈铁柱,又向陈默函投去一个坚定的眼神。 陈默函微微点头,眼中寒光一闪。 许明夏整理了一下衣襟,将装着配方复制件(原件已妥善隐藏)的油布包拿在手中,另一只手则紧紧攥着怀里那本诗集。她挺直脊背,在陈铁柱和李锡勇一左一右的护卫下,从容地推开遮挡的枯枝,从乱石堆后站了起来,一步一步走向石坪中央! 她的出现,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瞬间打破了凝滞的空气! 武田雅人的目光立刻如同毒蛇般缠绕过来,贪婪地锁定在她手中的油布包上,脸上那虚伪的笑容似乎加深了一丝:“许小姐,识时务者为俊杰。东西带来了?” 许明夏在距离武田雅人约十步远的地方停下,陈铁柱和李锡勇如同两尊门神,挡在她身前半步。她无视抵在赵小栓和小李子颈后的刺刀,目光冰冷地直视武田雅人,声音清脆而带着毫不掩饰的憎恶:“配方在这里。放人!” “放人?”武田雅人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轻轻摇了摇头,皮笑肉不笑地说,“许小姐误会了。我要换的,可不是这两个小卒子的命。” 他的目光越过许明夏,投向后方依旧沉寂的乱石堆方向,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穿透性的冰冷和怨毒: “我要换的,是那个坏了我太多好事的‘老朋友’——王大脚!那个只剩下半只脚的‘草鞋’!把他交出来,我立刻放了这两个年轻人,并且保证你们安全离开!否则…” 他话音未落,身旁的一名黑衣护卫猛地抬起脚,狠狠踩在赵小栓被反绑的双手上! “啊——!”骨头碎裂的脆响伴随着赵小栓凄厉的惨叫响彻山巅! “小栓!”李锡勇目眦欲裂,手中的枪口瞬间抬起! “住手!”许明夏失声尖叫,脸色煞白! “看!多么年轻的生命,多么痛苦的哀嚎。”武田雅人欣赏着赵小栓扭曲痛苦的脸和许明夏惊怒的表情,如同在欣赏一出精彩的戏剧,“把王大脚交出来!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坚冰!刺骨的寒意混合着血腥味,令人窒息。许明夏感到武田那毒蛇般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她的身体,在她怀中的诗集上游走。她下意识地护住胸口,手指紧紧捏着诗集的硬壳封面,冰冷的触感让她混乱的思绪强行集中。她不能慌!王大脚根本不在他们手上! 就在这时! “砰!” 一声清脆而突兀的枪响,并非来自石坪上任何一个已知的火力点!而是从老君观侧面、一处极其隐蔽的断崖下方传来! 枪声极其短暂,只有一声! 紧接着,是一阵压抑的、急促的、如同野兽濒死挣扎般的搏斗声!随后,一切重归沉寂! 这声枪响和搏斗声来得极其诡异!石坪上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一愣! 武田雅人脸上的从容瞬间消失,猛地扭头看向枪声传来的方向,眼中第一次露出了难以置信的惊疑!那是他布置在山崖下方、监视后路以防万一的暗哨位置!怎么会出事?! 陈默函潜伏在乱石后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敏锐地捕捉到武田雅人那一闪而逝的惊疑!机会! “柱子!就是现在!”陈默函的厉吼如同惊雷炸响!几乎在吼声发出的同时,他手中的南部手枪已然开火! “砰!”站在武田雅人左侧、正将刺刀抵在小李子后颈的那名黑衣护卫,眉心猛地爆开一团血雾! 与此同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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