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声沉闷的、如同重物坠地的声响,夹杂着一声短促的闷哼,猛地从情报科窑洞的方向传来!紧接着,是几声压抑的惊呼和杂乱的脚步声! 虽然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夜里,尤其是在陈铁柱和苏婉婷高度紧张的神经下,显得格外清晰刺耳! 出事了?!
陈铁柱和苏婉婷的脸色同时大变! 陈铁柱不知从哪里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猛地挣脱了苏婉婷的手,一把扯掉了手背上的输液针头!鲜血瞬间涌出!他根本不顾,用没受伤的右手死死抓住炕沿,额头青筋暴起,竟硬生生地将自己沉重的身体从炕上撑坐了起来!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几乎晕厥,但他咬碎了牙关,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强迫自己保持着清醒! “柱子!你疯了吗?!”苏婉婷又惊又怕。 “枪…给俺枪!”陈铁柱声音嘶哑,眼神却凶悍如受伤的孤狼,死死盯着窑洞门口,“快!明夏有危险!” 苏婉婷看着他眼中那份不顾一切的疯狂和决绝,知道根本拦不住。她猛地一咬牙,冲到窑洞角落,那里放着陈铁柱入院时卸下的装备——一把上了刺刀的三八步枪,还有他那把沾满血污的柴刀! 她毫不犹豫地将沉重的步枪和柴刀塞到陈铁柱手中! 陈铁柱左手根本无法用力,只能用右手单手抓住步枪枪管,将那把熟悉的柴刀插回腰间。他尝试着下炕,双脚刚沾地,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和剧痛便席卷而来,让他一个趔趄,重重撞在土炕边缘! “唔!”剧痛让他几乎窒息。 “柱子!”苏婉婷哭着想去扶他。 “别管俺!”陈铁柱低吼着,用步枪当拐杖,强行撑住身体。他深吸几口气,如同濒死的野兽般喘息着,一步一步,拖着如同灌铅般沉重的伤腿,挪向窑洞门口。每一步都牵动着全身的伤口,在地上留下暗红的血迹。但他的眼神却越来越亮,越来越凶狠,如同燃烧的熔岩,死死锁定情报科的方向!明夏,等着俺! 情报科窑洞。
时间倒回几分钟前。
许明夏和几位情报参谋正全神贯注地分析着汇总而来的信息。所有的疑点,如同无形的丝线,正一点点向警卫连三排长周大海身上聚拢!特别是那份关于档案室的内部线路巡查记录,周大海的签名时间与他自称去“检查外围灯光”的时间完全重叠!而他昨夜换岗时脱离岗位的十分钟,档案室值班员恰好被一个莫名其妙的“火情误报”调离了岗位五分钟! “就是他!”那位资深情报参谋猛地一拳砸在桌上,眼中寒光爆射,“立刻秘密控制周大海!动作要轻,绝不能打草惊蛇!” 命令刚刚下达,窑洞厚重的木门被“吱呀”一声推开。
周大海端着一个热气腾腾的搪瓷缸子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憨厚朴实的笑容:“几位首长,同志,熬了一宿累了吧?炊事班刚熬好的姜汤,驱驱寒!” 他一边说,一边像往常一样,很自然地走向许明夏所在的桌子,似乎想把姜汤放在她手边。 一切都显得那么正常,那么合乎情理。警卫连长给熬夜工作的同志送点热食,再平常不过。 然而,就在周大海距离许明夏的桌子还有两步之遥时!
许明夏的目光无意间扫过他端着搪瓷缸的左手手背——那里,在虎口上方,有一道极其细微、刚刚结痂不久的月牙形划痕! 这道划痕,如同烧红的烙铁,瞬间烫在了许明夏的视网膜上!她的脑海中,猛地闪过之前在分析档案室旁老槐树照片时,一个被技术科放大镜捕捉到的细节——在靠近树根的一块不起眼的树皮上,有一个极其新鲜的、同样呈月牙形的刻痕!刻痕边缘的木刺还很毛糙,显然是新划上去不久! 树皮上的月牙刻痕…周大海手背上的月牙形伤口…昨夜他脱离岗位的十分钟…档案室…“年轮第三圈”的确认方式! 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轰然贯通!如同惊雷炸响!
“雪枭”就是周大海!他昨夜就是在老槐树上用指甲或小刀划下月牙刻痕确认身份!而现在,他是来…灭口或执行最后指令的! “小心!他是‘雪枭’!”许明夏的尖叫声带着极致的惊恐,猛地炸响!她几乎是本能地向后猛退,同时伸手去抓桌上那份摊开的绝密文件!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
周大海脸上的憨厚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阴冷和狰狞!在许明夏尖叫出声的同一刹那,他手中的搪瓷缸子并非放下,而是带着一股恶风,狠狠砸向许明夏的面门!滚烫的姜汤泼洒而出! “啊!”许明夏下意识抬手格挡,滚烫的液体泼在手臂上,带来一阵灼痛!搪瓷缸子砸在她抬起的手臂上,力量极大! 与此同时,周大海如同猎豹般扑向桌子!目标直指那份摊开的“樱花风暴”文件!他的动作快如闪电,显然受过极其专业的格斗训练!离他最近的一位年轻参谋刚想起身阻拦,就被周大海一记凶狠的肘击狠狠砸在太阳穴上!“砰!”一声闷响,那名参谋哼都没哼一声就瘫软在地! “抓住他!”资深情报参谋厉声怒吼,拔出了腰间的手枪! 但周大海根本不恋战!他一把抓起桌上的文件,揉成一团塞进怀里!同时,他的右脚如同毒蝎摆尾,狠狠踹在沉重的木桌上!桌子被他巨大的力量踹得猛地向堵在门口的几人撞去! “哗啦!”桌上的地图、文件、墨水瓶、油灯瞬间飞溅!一片混乱!堵在门口的几人猝不及防,被撞得东倒西歪! 周大海如同鬼魅般,趁着这短暂的混乱,身体一矮,从人缝中闪电般窜出了窑洞!消失在外面的黑暗中!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追!绝不能让他跑了!”资深参谋捂着被墨水溅到的眼睛怒吼! 几名反应过来的战士和参谋立刻追了出去! 窑洞内一片狼藉。油灯倾覆,火苗点燃了散落的纸张,迅速蔓延!浓烟滚滚! 许明夏顾不上手臂的灼痛和混乱,她的目光死死盯着周大海消失的方向,心中警铃狂响!周大海冒险暴露身份抢夺文件,绝不是为了带走它!文件内容他可能早已传递出去!他的真正目标,很可能是…摧毁这里的所有情报痕迹,或者…执行更恶毒的破坏计划! “快!抢救资料!灭火!”她一边嘶喊,一边扑向墙角那台还在工作的核心电台和旁边几个存放着关键破译记录和备份文件的铁皮柜! 就在这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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