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挣扎着想坐起来,却牵动了胳膊的伤口,疼得倒抽一口冷气。
“明夏!别乱动!”陈默函和刘青山连忙扶住她。
“雾隐草…生长在什么地方?”许明夏的声音依旧虚弱,但眼神却重新燃起了如同淬火刀锋般的锐利光芒!那光芒深处,是刻骨的仇恨和为逝者复仇的决绝!
陈默函从贴身的口袋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张被汗水浸得有些模糊的手绘地图,在昏暗的油灯下展开。地图上,太行山脉的轮廓蜿蜒曲折,在其中一个极其偏僻、标注着“鬼见愁”三字的区域,用红笔画了一个刺目的圈! “就在这里!万仞绝壁之上!但具体位置…”陈默函的眉头紧锁,“叛逃的军医官只知道大概区域,他也没去过。而且他提到,武田为了防止泄密和被人破坏,在那片区域设置了重重陷阱,并派驻了一支代号‘魍魉’的精锐特战队看守!这些人都是山岳作战和毒物陷阱的高手!极其危险!我们牺牲的几个同志,就是折在他们手里!”
鬼见愁!魍魉特战队! 这名字本身就透着令人心悸的凶险!
“我去!”许明夏的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她挣扎着摆脱刘青山和陈默函的搀扶,用尽全身力气坐直了身体,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地图上那个红圈!“我去找雾隐草!柱子用命换来的水样…张全贵身上可能还有毒素残留…结合样本,刘部长或许能找出解毒的方法!这是唯一的希望!” 她的声音因激动和虚弱而颤抖,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玉石俱焚般的决绝!
“不行!你伤还没好!那里太危险了!”刘青山断然拒绝。 “明夏,你的心情我理解,但这不是冲动的时候!”陈默函也急切地阻拦,“我会立刻组织一支精干的侦察小队…”
“等不及了!”许明夏猛地打断他,眼中闪烁着泪光和疯狂的执着,“南湾每天都有成百的人死去!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人命!等你们组织好队伍,再突破鬼子的封锁线赶到鬼见愁…来不及了!我对药性、植物和毒素的理解比一般的战士强!而且…” 她的声音低了下来,带着无尽的悲凉和刻骨的恨意,“…武田欠柱子的命…我要亲手…从他手里夺回解药!毁了他的计划!”
仇恨与责任,如同两条燃烧的锁链,死死缠绕着她的心脏,驱动着她走向这条九死一生的绝路!
洞内一片死寂。油灯的火苗不安地跳动着,将每个人凝重脸庞的阴影投在岩壁上,如同无声的博弈。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水生突然上前一步,小脸上带着超越年龄的坚毅和决绝:“明夏姐!我跟你去!俺腿伤快好了!俺眼神好,腿脚快!俺…俺要给柱子哥报仇!俺熟悉山路!” 他握紧了小拳头,眼神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
“我也去!”一个低沉沙哑、带着浓重河北口音的声音在洞口响起!是那个在野狼峪战斗中沉稳可靠的老兵——张全贵的搭档王老蔫!他脸上有一道新鲜的伤疤,眼神沉痛而愧疚,“俺…俺没看出张全贵那狗崽子是内鬼…害了那么多同志…俺…俺得赎罪!鬼见愁那片的山,俺年轻时采药去过!知道几条隐秘的小路!”
刘青山和陈默函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担忧,以及一丝被绝境逼出的决绝。
“老蔫,你真认识路?”陈默函沉声问,眼神锐利。
“认识!豁出这条命也把许干事带到地方!”王老蔫挺直了腰板,斩钉截铁。
陈默函沉默了足足十几秒,目光扫过许明夏苍白却异常坚定的脸,扫过水生和王老蔫视死如归的眼神。终于,他狠狠地一咬牙,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
“好!我同意!但必须立刻行动!”他转向刘青山,“刘部长,立刻给明夏注射盘尼西林!处理伤口!给水生和老蔫准备最好的干粮和武器!”又对许明夏道:“我给你四十八小时!四十八小时后,无论成败,我会亲自带人强攻鬼见愁接应!记住,活着回来!柱子兄弟…他绝不希望你出事!”
许明夏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所有的悲痛和软弱都被一种近乎冷酷的、玉石俱焚般的决绝所取代。她用力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负责照料伤员和婴儿的女卫生员小玲,端着热水和干净的纱布走进岩洞,准备给许明夏换药。她的动作轻柔细致,眼神里充满了关切和悲伤。当她小心翼翼解开许明夏胳膊上带血的旧纱布,准备擦拭伤口时——
许明夏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小玲挽起的袖口内侧!
在那里,靠近手腕脉搏的位置,一个极其微小、如同芝麻粒大小、颜色极深的——墨黑色圆点,在昏黄的油灯光线下,一闪而过!那个圆点的形态…与襁褓上、毒斑上的墨泪,如出一辙!
许明夏的心脏骤然停跳!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瞬间冻结了她的四肢百骸!
这个一直照顾婉婷和孩子、看起来温柔无害的小玲…她手腕上…为什么会有这东西?!是意外沾染的毒素?还是…又一个深藏不露的“墨樱”?!
巨大的危机感和不祥的预感,如同深渊的寒风,瞬间席卷了许明夏刚刚燃起一点希望的心房。鬼见愁之行尚未开始,致命的阴影,似乎已悄然笼罩在了身边!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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