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是艾琳·贝尔塞利翁。在很久很久以前……久到这个国家甚至还不存在的时候,我,曾经是龙族的女王。”
这个开场白,让艾露莎的心神为之一震。龙族的女王?那是什么意思?
“那是四百年前的事情了。”艾琳的声音变得悠远而又空灵,仿佛在诉说着一个与自己无关的古老传说,“在当时的大陆西部,有一个名为多拉古诺夫的国家,我便是那个国家的女王。那是一个人类与龙族能够和平共处的国度,善良的龙族,会用它们的力量帮助我们。但是,另一边,西大陆的邪恶龙族,却将人类视为蝼蚁与食粮,妄图将所有人类都驱逐、猎杀。战争,不可避免地爆发了。”
“为了对抗那些拥有强大力量的恶龙,为了守护我的国家与子民,我开创了一种全新的魔法,那就是附加魔法。我通过这种魔法,将龙的力量,附加在人类的身上,让他们获得足以与龙抗衡的力量。这,便是灭龙魔法的开端,而那些接受了龙之力的战士,便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代的……灭龙魔导士。”
艾露莎静静地听着,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灭龙魔法的起源,竟然是眼前的这个女人创造的?纳兹、葛吉尔、温蒂……他们所使用的力量,都源自于她?
“战争无比惨烈,无数的人类与龙族倒下。我最信赖的伙伴,与我缔结了契约的贤龙贝尔塞利翁,也在最后的战斗中,为了保护我而战死。就在我们即将获得惨胜的时候,那头漆黑的绝望之龙——阿库诺洛基亚,出现在了战场上。他轻易地屠杀了战场上所有幸存的龙,无论是敌是友,仿佛就是在嘲笑我们这场战争中无数逝去的生命一样。”
艾琳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刻骨的仇恨:“战争结束了。我继承了挚友贝尔塞利翁的名字,发誓总有一天,要向阿库诺洛基亚复仇雪恨。但是,一个可怕的副作用,也开始在我的身上显现。”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了艾露莎身上,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灭龙魔法的种子,在我的体内,生根发芽了。我的身体,开始了不可逆转的龙化。而最糟糕的是,就在那个时候,我已经怀上了你。”
“战争结束的一周后,我的身体开始出现龙鳞,我的丈夫,多拉古诺夫的国王,那个曾经对我许下无数海誓山盟的男人,因为恐惧龙的力量,因为我不再是纯粹的人类,便将我视为怪物,给我安上了莫须有的罪名,将我关进了地牢。”
艾琳的语气很平静,却让艾露莎感到一阵不寒而栗。
“接下来的三年,是我一生中最凄惨、最黑暗的时光。他们对我严刑拷打,用尽了各种方法折磨我,试图逼我承认所谓的罪行。你的父亲,甚至会亲自前来,欣赏我被折磨的惨状。”她指了指自己的腹部,“你现在看到的这道伤痕,就是那个时候,被他用刀划开的。他想看看,我腹中的孩子,究竟是不是怪物。”
“为了保护腹中的你,我用意念强行停止了你的发育,让你在我的腹中,沉睡了整整三年。直到有一天,我再也无法抑制体内的龙之力,彻底地龙化了。”
她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凄厉的笑容:“一条拥有绯红色鳞片的巨龙,出现在了王都。我轻易地摧毁了那座囚禁了我三年的地牢,毁灭了那个背叛了我的国家。我杀死了我的丈夫,杀死了所有曾经折磨过我、嘲笑过我的人。但是……当我看着水中自己那狰狞的倒影时,我接受不了。我无法接受自己变成了怪物的样子,更无法将自己恢复成人类的形态。我的精神,在那一刻,彻底崩溃了。”
“我飞入了深山老林,像野兽一样,浑浑噩噩地度过了数百年。直到某一天,我遇到了杰尔夫。是他,用他那无边的魔力,帮助我,将我从龙的形态,重新附加回了人类的外观。”
“我本以为,我得救了。但是,我错了。”艾琳的眼中,流露出无尽的痛苦与绝望,“我虽然变回了人的样子,但我的本质,仍然是一头龙。我失去了人类的味觉,无论吃什么都如同嚼蜡;我失去了睡眠的能力,永远都无法安然入睡。这种永无止境的折磨,比死更难受!”
“就在那时,我想到了你。我想到了我腹中那个沉睡了数百年的孩子。一个疯狂的念头,在我脑中产生:如果,我能将我的人格,附加到我这个拥有纯粹人类血脉的女儿身上,我,是不是就能变回一个真正的人了?”
“于是,我生下了你。但是,我失败了。”她的声音,变得冰冷而又空洞,“无论我怎么尝试,都无法将自己附加在你身上。那一刻,我彻底绝望了。”
“我看着你,这个流淌着我血液的婴儿,我看到的,不是希望,而是对我无尽痛苦的提醒。我恨你,恨你的出生,恨你的存在!”
“于是,我将你遗弃在了一个偏僻的小村落里。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故事,说完了。
房间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艾露莎静静地站在那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在听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故事。
良久,她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直视着艾琳那双充满了绝望的眼睛。
“我不得不感谢你。”
她开口了,声音平静,却蕴含着比钢铁还要坚硬的力量。
“感谢你,把我生了下来。”
“还有,”她的嘴角,缓缓勾起了一抹无比释然的微笑,“我也要感谢你,抛弃了我。”
艾琳的瞳孔,猛地一缩。
“多亏了这样,”艾露莎的眼中,闪烁着名为希望的璀璨光芒,“我才遇到了马卡罗夫会长,遇到了格雷、纳兹、露西、温蒂…我才遇到了妖精尾巴,还有....青玄,他们,才是我真正的家人!”
她再次举起了手中的剑,混沌的光华在剑刃上流转,散发出前所未有的凌厉气势。
她的目光,坚定不移。
“你的故事说完了。现在,轮到我了。”
“艾琳·贝尔塞利翁,作为妖精尾巴的魔导士,艾露莎·舒卡勒托,在此,将你讨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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