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道乌光毫无征兆地从卧牛石顶端的苔藓缝隙中激射而出！速度快如闪电，呈品字形，直取林陌面门与双肩！角度刁钻狠辣！ 陷阱！真正的杀招在此！ 林陌瞳孔骤缩！旧力已竭新力未生！陨铁臂刚刚发力蹬上一块滑石！避无可避！ 电光石火间！
一道炽热的赤红刀罡后发先至，如同咆哮的怒龙，精准无比地劈在三道乌光之上！ 铛！铛！铛！
三声刺耳的金铁交鸣！乌光被狠狠劈飞，竟是三枚淬毒的黑梭！赤红刀罡余势不衰，狠狠斩在卧牛石顶端，碎石飞溅！ 是楚云飞！他竟然在千钧一发之际，硬生生以霸道无匹的赤云内力爆发速度，追了上来！ 然而，发出这关键一刀，楚云飞的冲势也猛地一滞！他仅存的右臂承担了全部的反冲力道，刚刚愈合未久的沉阴木心臂甲下，筋骨传来一阵刺骨的剧痛！身形不可避免地出现一丝迟滞！ 就在这迟滞的瞬间！
嗤！
一道几乎融入阴影的、细如发丝的碧绿寒芒，如同毒蝎的尾针，从卧牛石底部的乱草中无声无息地射出！目标直指楚云飞因剧痛而微敞的脖颈侧动脉！时机把握得阴毒到了极致！ “云飞！！！”林陌的心跳仿佛在这一刻停止！嘶喊声带着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撕裂般的恐惧！她离得太近，看得太清楚！那碧绿寒芒的速度和角度，楚云飞绝难避开！她想扑过去，身体却因之前的极限动作而僵硬！ 就在那碧绿寒芒即将吻上楚云飞脖颈的刹那！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楚云飞看到了林陌眼中瞬间爆发的、从未有过的惊惶与绝望，那玉色的眸子被恐惧撕碎，映着他自己的身影。一股灼热的气流猛地从丹田炸开，冲散了手臂的剧痛！那是一种超越身体极限的本能，一种比死亡更深的恐惧——恐惧那双眼睛里倒映的自己就此消失！ 他左脚如同铁钉般猛地嵌入湿滑的地面，坚硬的岩石被生生踏裂！借着这股狂暴的反作用力，身体以不可思议的角度、超越极限地强行拧转！脖颈肌肉绷紧到极致！ 嗤！
碧绿的寒芒擦着他颈侧的皮肤掠过！冰冷的锋芒切开了一道浅浅的血线！几缕被割断的发丝飘落！一股腥甜的气息钻入鼻腔！ 险之又险！
“呃！”巨大的惯性让强行扭转身体的楚云飞闷哼一声，踉跄一步，左臂的剧痛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让他眼前阵阵发黑。 “云飞！”林陌的身影已如旋风般卷至。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玉色的眸子死死盯着楚云飞颈侧那道渗血的伤口，里面翻涌着后怕、怒火，还有一种楚云飞从未见过的、几乎要灼伤人的激烈情绪。她甚至忘了追击暗处的敌人，陨铁臂的手掌下意识地伸出，却在即将触碰到他伤口时猛地顿住，指尖微微蜷缩。 “没事…皮外伤…”楚云飞喘着粗气，对上她那双燃烧着复杂火焰的眼睛，心头猛地一震。刚才生死一线间，她眼中那碎裂般的恐惧，比任何刀剑都更清晰地刻进了他心底。他仅存的右手下意识地抬起，似乎想去碰碰她紧抿的唇，抹去那份惊惶，却在半途化为重重地按住她的肩膀，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小心！人还在附近！” 墨衍的身影无声出现在卧牛石顶部，量天矩的光束如同手术刀般切割着下方的阴影草丛。“出来！”他冰冷的低喝如同实质的压力。 草丛一阵极其轻微的窸窣声，一道瘦小的黑影如同受惊的壁虎，贴着地面急速向祭坛废墟方向逃窜！速度快得惊人！ “追！”林陌眼中的激烈情绪瞬间被冰冷的杀机取代，陌刀寒光一闪，身影如电射出！墨衍紧随其后！ 祭坛废墟深处，巨大的蛇形图腾石刻在冰冷的月光下投射出扭曲的阴影。石刻下方，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洞口，如同巨蛇张开的咽喉，深不见底。那块散落的血印拓纸，正静静地躺在洞口边缘，被夜风吹得微微卷动。 那道瘦小的黑影，如同泥鳅般消失在漆黑的洞口之中，只留下一缕若有若无的、带着土腥和草药混合的怪异气息。 冰冷的洞口，吞噬了最后的光线，也吞噬了追踪的目标。蛇形图腾的阴影如同活物般在地面蠕动。林陌在洞口停住脚步，陨铁臂的手掌紧握刀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楚云飞颈侧那道细小伤口渗出的血珠，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如同滚烫的烙印。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胸腔里翻涌的灼热与后怕，玉色的眸子死死锁定那深不见底的黑暗。 “他进去了。”墨衍的量天矩光束探入洞口，如同投入深渊的火炬，照亮了前方几尺湿滑向下、布满苔藓的石阶，光束边缘迅速被浓稠的黑暗吞噬。 “这洞…通向哪里？”楚云飞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一丝喘息。他走到林陌身侧，颈侧的血迹已经被他粗鲁地抹去，留下一道暗红的痕迹，更显几分悍勇。他的目光落在林陌紧握刀柄的手上，方才她眼中那份碎裂般的恐惧，此刻仿佛还灼烧着他的神经。 “蛇窟深处。”林陌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冰冷，但声线深处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钱铁蛟最后的秘密，就在下面。那人…是引路的。”她指的是那个逃入洞中的瘦小身影。 “管他是龙潭虎穴！”楚云飞仅存的右手重重一挥砍刀，刀锋带起一阵破空厉啸，斩碎了洞口的几缕湿气，“你和墨先生打头阵，我断后！佳宁！里面什么动静？”他朝后方喊道。 后方，苏清芷和两名墨家弟子护着李佳宁和豆子也跟了上来。李佳宁小脸苍白如纸，眉心青痕如同燃烧的火焰，小小的身体在苏清芷怀里微微颤抖。她闭着眼，软剑的剑尖却异常稳定地指向漆黑的洞口深处。 “下面…很多…冰冷的心跳…缠在一起…”她的声音细若游丝，带着巨大的痛苦和深深的厌恶，“还有…那个引路的…他很害怕…下面有…让他更害怕的东西…血腥味…很重…很多…碎片…” “碎片？”墨衍斗笠微抬，“是人？还是物？” “都…都有…”李佳宁的身体猛地一颤，软剑差点脱手，“那图腾…活的…在动…” 活的图腾？冰冷的蛇群？血腥的碎片？引路人的恐惧？这重重迷雾笼罩下的蛇窟深处，隐藏的绝非仅仅是钱铁蛟的保命财富那么简单！一股巨大的不安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上每个人的心头。 “下去！”林陌不再犹豫，陨铁机关臂五指张开，指尖弹出寸许长的精钢爪刃，闪烁着幽冷的寒光。她率先踏入洞口，沿着冰冷的石阶向下。墨衍紧随其后，量天矩的光束如同忠诚的卫士，驱散前方数尺的黑暗，照亮湿滑的苔藓和石壁上模糊的、似乎是人工开凿的痕迹。 楚云飞深吸一口气，压下左臂的刺痛，厚背砍刀横在胸前，魁梧的身躯如同门神般堵在洞口，警惕地扫视着孤岛的黑暗和远处雾气中若隐若现的蛇群阴影。他眼角余光扫过林陌消失在阶梯下的背影，心底那股灼热再次翻腾。刚才那生死一瞬，她眼中的惊惶，让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在她心中的分量，远比他想象的要重得多。 石阶盘旋向下，空气越发阴冷潮湿，浓郁的土腥味混合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腐朽气息，令人作呕。洞壁的苔藓变得厚重粘腻，脚下的石阶也更加湿滑。量天矩的光束只能照亮有限的范围，更深的黑暗如同凝固的墨汁，沉重地压在心头。 走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地势陡然开阔。前方出现一个巨大的天然溶洞。洞顶垂下无数狰狞的钟乳石柱，如同巨兽的獠牙。洞壁怪石嶙峋，在光束的晃动下，投下扭曲变幻的影子，仿佛无数鬼魅在起舞。而在溶洞中央，赫然矗立着一座巨大的、完全由森森白骨堆砌而成的祭坛！ 白骨祭坛！ 祭坛呈现出诡异的金字塔形状，底层是粗壮的兽骨，越往上，骨骼越纤细，到了顶端，赫然是数十具蜷缩扭曲的人形骸骨！它们如同献祭的牺牲，被粗暴地叠压在一起，空洞的眼窝无声地凝视着闯入者。祭坛表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暗红色的污垢，散发出浓烈到令人窒息的血腥气和腐朽的恶臭！那正是无数岁月里，浸透了鲜血与绝望的沉积！ 而在白骨祭坛的正中位置，供奉着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半人高的、通体黝黑的石盆。石盆造型古朴怪异，边缘雕刻着与洞口图腾一模一样的倒悬三角眼和扭曲环蛇。石盆内部，盛满了浓稠如墨、散发着微弱幽绿荧光的粘稠液体。液体表面，静静地漂浮着十几枚核桃大小、颜色各异、形状不规则的晶石碎片！ 这些碎片，有的赤红如火，有的湛蓝如冰，有的金黄璀璨，有的漆黑如墨…它们散发着截然不同、却又同样磅礴混乱的能量波动！正是李佳宁感知到的“碎片”！而那浓稠的墨绿液体，如同有生命般，缓缓蠕动着，包裹着这些碎片，仿佛在进行着某种邪异的滋养！ “这是…玄阴聚魄池？！”墨衍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震惊和凝重，“以万灵骸骨为基，阴秽精血为媒，滋养灵物碎片…这是早已失传的九幽邪法！钱铁蛟…他怎么可能懂得这个？！”他的量天矩光束死死锁定石盆中那些散发着混乱能量的晶石碎片，“这些东西的能量极为狂暴杂乱，绝非天然形成，倒像是…被某种恐怖力量击碎后的残骸！” 林陌的目光却越过那令人作呕的白骨祭坛和邪异的聚魄池，落在祭坛后方。那里，洞壁凹陷进去一块，形成一个小小的神龛。神龛内空无一物，只残留着一些灰烬和一个清晰的、器物曾经长久放置留下的印痕。印痕的形状…赫然是一个长方形的匣子！ 墨匣！ 那个曾引发腥风血雨、装着九幽血令和水道图的密金墨匣，曾放置于此！ “墨匣…在这里放过。”林陌的声音冰冷刺骨。钱铁蛟的血印图腾指向这里，墨匣也曾在此供奉…这白骨累累的蛇窟，竟是九幽门在金陵水域的一个秘密节点！ 就在这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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