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鼓刚过，李香林已端坐在政事堂的紫檀木案前。三根红烛将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照得通明，她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银甲换成了绛紫色官服，唯有腰间那柄先皇御赐的陌刀依旧不离身。
"摄政王，各部尚书已到宣政殿。"老宦官轻声提醒。
李香林合上最后一份关于江淮水患的奏折，指尖在"开仓放粮"四个朱批上顿了顿，又添了句"着御史台监督发放"。起身时，她忽然瞥见窗外一抹剑光——李佳宁正在晨雾中练剑，天璇剑的紫芒划破黎明。
宣政殿内，六部重臣分列两侧。李香林刚迈入门槛，兵部尚书萧战就跨出队列："启禀摄政王，陇右节度使上奏，吐蕃又在边境增兵三万！"
"增兵？"李香林冷笑，"去年才签的盟约，他们倒忘得快。"她陌刀一顿，"传旨：调朔方军进驻秦州，命楚云飞率神策军巡边。再派使者质问吐蕃赞普，是要战还是要和？"
工部尚书李美玲捧着个木匣出列："新式连弩已试制成功，射程比旧式增加五十步，可优先装备边军。"她打开木匣，里面是具精巧的铜弩，机关齿咬合处闪着寒光。
李香林正要细看，刑部尚书莫问突然沉声道："幽州传来急报，发现赵无咎余党踪迹！"
殿内顿时哗然。去年祭天之乱后，魔教少主赵无咎虽被凌迟处死，但其党羽始终未能肃清。
"具体位置？"李香林陌刀已出鞘三寸。
"蓟县白云观。"莫问的判官笔在掌心转了个圈，"观主清风子实为日月神教长老。"
"佳宁。"李香林突然唤道。殿梁上飘落一道身影，李佳宁不知何时已立在殿中，天璇剑穗纹丝不动。
"你去走一趟。"李香林递过虎符，"带上苏清芷特制的解毒丹。"
蓟县官道上，李佳宁扮作游侠儿，青布包头遮住了天璇剑的紫鞘。白云观建在半山腰，香火鼎盛的外表下，她已感知到七处暗哨。
"这位公子，求签还是做法事？"知客道士笑容可掬地迎上来。
李佳宁袖中滑出半块日月纹玉佩——这是从赵无咎身上搜得的信物。道士瞳孔骤缩，立即躬身："师叔请随我来。"
穿过三重殿宇，暗门后的密室别有洞天。二十余名劲装男女正在演练阵法，首座上的清风子白须飘飘，手中拂尘却缠着淬毒银丝。
"阁下是？"清风子眯眼打量来客。
李佳宁揭开头巾："护国剑仙，李佳宁。"
密室瞬间大乱！清风子拂尘如毒蛇吐信，银丝直取双目。李佳宁天璇剑未出鞘，仅用剑鞘格挡，内力震得银丝倒卷，反将两名扑来的教徒割喉。
"结阵！"清风子厉喝。余下教徒立即按北斗方位站定，剑光织成天罗地网。这正是日月神教镇教绝学"七星戮仙阵"！
李佳宁嘴角微扬，突然身形一晃，竟同时幻化出七道残影！这是月溟亲授的"幻月身法"，每道残影各使一招天璇剑法，正对应七星方位。
"破！"
紫芒暴涨，七名教徒同时喉间溅血。清风子大骇，拂尘急转欲逃，却被一道剑气贯穿后心！他倒地时瞥见李佳宁的剑才出鞘半尺，不禁骇然："剑气...凝实..."
李佳宁收剑入鞘，从供桌上取走名册。转身时忽听机关响动，密室顶部竟露出十具弩机！千钧一发之际，她天璇剑脱手飞出，紫虹贯日般击碎机关枢纽，弩箭尚未射出就卡死在槽内。
长安城工部衙门后院，李美玲正与墨衍测试新制的水力纺车。机关齿轮咬合声里，她突然按住转轴："不对，纱锭转速太快会扯断江南的软棉。"
墨衍的机关臂"咔嗒"变形，调校着传动比："那就增加缓冲装置。"他从袖中取出个铜制弹簧，"用这个如何？"
"妙极！"李美玲眼睛一亮，却见侍女匆匆跑来："大人，剑仙回来了，在试验场等您！"
试验场中央，李佳宁正望着具两人高的攻城槌出神。这槌头包着铁皮，却刻满玄妙纹路。
"怎么样？"李美玲红袍上还沾着机油，"墨衍说刻上这些纹路能增加穿透力。"
李佳宁指尖轻抚纹路："有点像昆仑派的'破甲符'...对了，这是名单。"她递过从白云观缴获的册子，"上面有六部小吏的名字。"
李美玲翻看几页，脸色渐沉："连将作监都有他们的人..."忽然指着一个名字，"这个刘主事，昨日还来申报新式犁铧的图样！"
姐妹俩对视一眼，同时转身奔向政事堂。夕阳将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一个红袍如火，一个青衫似水。
宣政殿灯火通明，李香林陌刀横在案上，面前跪着十二名被揪出的奸细。最年轻的刘主事还在狡辩："下官冤枉啊！那图样真是下官自己..."
"住口！"李美玲怒摔图册，"这犁铧底部暗藏倒钩，耕田时会缠住稻根，分明是破坏春耕的毒计！"
李香林陌刀突然劈下，刀风刮得刘主事发髻散乱，却未伤他分毫："押送刑部大牢，三司会审。"她收刀归鞘，"另传旨：各州府清查农具，可疑者立即停用。"
待众人退下，三姐妹在偏殿合议。李佳宁忽然道："我在白云观还听到个消息——吐蕃使者暗中接触过赵无咎余党。"
"果然有关联！"李香林拍案，"看来边境增兵是声东击西。"
李美玲翻出张舆图："陇右与河套的烽燧需要升级，墨衍新设计的'千里镜'可让哨兵早半日发现敌情。"
正说着，殿外传来急促脚步声。楚云飞铠甲未卸就闯了进来："边关急报！吐蕃突袭肃州，守将殉国！"
李香林陌刀铿然出鞘，在地图上划出一条线："传令：朔方军守凉州，神策军驰援甘州，切断吐蕃退路！"她刀尖停在河西走廊最窄处，"这一战，要打得他们十年不敢东顾！"
烛火将三姐妹的身影投在墙上，宛如三柄出鞘的利剑。窗外飘起今冬第一场雪，轻轻覆盖了皇城的琉璃瓦。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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