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字营旧部…可…用’!”
赵铁柱那沙哑干涩的声音,如同锈蚀的铁器摩擦,在幽闭潮湿的地道内反复回响,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钢针,狠狠扎进林惊澜的心脏!他浑身剧震,如遭雷击,脚下踉跄一步,若非柳如絮及时扶住,几乎站立不稳。
“你…你说什么?”林惊澜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死死盯着眼前这个形容枯槁、如同厉鬼般的老人,“这纸条…是你写的?还是你…你收到了它?!”
赵铁柱浑浊的老眼中,那点微弱的光芒剧烈地晃动起来,如同风中残烛,充满了刻骨的恐惧和巨大的痛苦。他枯瘦如柴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仿佛回忆起了世间最恐怖的景象。
“不…不是我写的…”他艰难地摇头,声音破碎不堪,“是…是有人…塞进…塞进我家门缝…就在…就在上个月…月圆之夜…”他伸出颤抖的手指,指向地道深处更黑暗的方向,“一起…一起塞进来的…还有…还有这个…”
他哆哆嗦嗦地从怀中摸索着,掏出一个用破布包裹的、小小的、乌沉沉的东西——赫然又是一块与林惊澜手中一模一样的“忠勇牌”!边缘处,那个模糊的篆刻“林”字,在朱大常手中油灯昏黄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
“忠勇牌?!”朱大常小眼睛瞪得溜圆,一把接过牌子,凑到灯下仔细辨认,“没错!就是当年林字营的腰牌!这编号…丁字叁拾柒…老赵,这牌子…是谁的?”他声音凝重。
赵铁柱剧烈地咳嗽起来,好半天才缓过气,眼中泪光混着血丝,嘶声道:“是…是刘二狗!他…他和我…一起收到的信和牌子…就在那天晚上…他…他死了!就死在我家院子里!七窍流血!像是…像是中了邪术!”他脸上肌肉扭曲,恐惧到了极点,“我…我怕!怕得要死!趁夜带着婆娘孩子想跑…可…可刚出巷子口…就…就来了几个穿黑衣服的…他们…他们杀了我婆娘…杀了我的小栓子…还要杀我…我…我装死…才…才躲过一劫…一路…一路躲藏…最后…最后只有我…只有我钻进了这耗子洞…”
他语无伦次,断断续续地讲述着,声音里是无尽的悲恸和绝望。地道内死一般的寂静,只有他压抑的呜咽和油灯燃烧的噼啪声。那字字血泪的控诉,勾勒出一幅残酷的画面:一张神秘的纸条,一块象征旧日情谊的腰牌,带来的不是重逢的希望,而是灭门的惨祸!有人,正在利用“林字营旧部”的身份,进行残酷的筛选和清洗!
林惊澜只觉得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瞬间冻结了四肢百骸!愤怒、悲痛、恐惧、还有那几乎要将他撕裂的无力感,如同汹涌的潮水将他淹没!他紧握的双拳指节捏得发白,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渗出殷红的血珠!父亲!旧部!无辜的妇孺!这一切的惨剧,都源于那场构陷!源于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源于那隐藏在幕后、操纵着这一切的黑手!
“畜生!!”一声压抑到极致的怒吼,如同受伤的野兽,从林惊澜喉咙深处迸发出来!他猛地一拳砸在旁边的地道土壁上!
“轰!” 一声闷响!坚硬的黄土墙壁上,竟被他饱含悲愤真炁的一拳硬生生砸出一个凹坑!土石簌簌落下!
“惊澜!”柳如絮心痛地抓住他鲜血淋漓的拳头,冰凉的手指传递着无声的慰藉,玄阴真气轻柔地渡入,试图平复他体内狂乱奔涌的气血。
“冷静!大侄子!”朱大常也吓了一跳,连忙按住林惊澜的肩膀,小眼睛里也满是震惊和愤怒,“这帮杂碎!简直丧尽天良!老赵,你仔细想想,那晚杀你全家的人,有什么特征?还有那纸条,除了‘林字营旧部可用’,还写了什么没有?”
赵铁柱被林惊澜那一拳吓得缩了缩脖子,随即听到朱大常的问话,浑浊的眼中努力凝聚起一丝微光,似乎在拼命回忆:“黑…黑衣…蒙面…看不清脸…但…但为首的那个…个子不高…说话…说话声音又尖又细…像…像是被阉过的公鸡…还有…他们杀人的时候…用的…用的是一种弯弯的刀…很薄…很快…像…像月牙儿…”
“弯刀?月牙儿?”朱大常眉头紧锁,“难道是‘血月弯刀’?那好像是西域番僧的玩意儿…不对…声音尖细…阉人…”他猛地一拍大腿,“他娘的!是东厂番子!只有那群没卵子的家伙,才喜欢用这种阴损的西域兵刃!还专干这种灭门绝户的勾当!”
东厂!这个代表着永乐朝最恐怖特务机构的名称,如同阴云瞬间笼罩在地道之中!难道,这一切的幕后黑手,竟然指向了皇帝最锋利的爪牙?!
“至于…纸条…”赵铁柱喘息着,努力回忆,“好像…好像还画了个…画了个图案…像…像是一只…一只鸟…站在…站在树枝上…很…很潦草…”
“鸟?树枝?”朱大常摸着肥厚的下巴,小眼睛滴溜溜乱转,似乎在脑海中搜索着相关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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