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头陀则是不耐烦地冷哼一声,显然对朱大常的死活毫不在意,只关心令牌和《两仪参同契》。但此刻纪纲态度不明,他一时也投鼠忌器。
“也罢!”纪纲终于开口,声音冰冷,“此三人,关系重大,需带回北镇抚司,严加审讯!令牌之事,自有诏狱手段查清!大师若想一同观摩,请便!若想阻拦…” 他手中绣春刀寒光一闪,未尽之意,不言而喻。
火头陀眼中凶光流转,似乎在飞速盘算。硬拼纪纲和他两个深藏不露的得力手下,再加上旁边两个棘手的小辈,纵然能胜,自己也必付出惨重代价,得不偿失。而且,令牌线索似乎真的断了…他怨毒的目光最后剐了一眼林惊澜和地上“昏迷”的朱大常。
“哼!纪纲!今日之事,老衲记下了!还有你们!”他阴狠地扫过林惊澜和柳如絮,“三月三,孝陵卫…咱们走着瞧!” 说罢,竟不再纠缠,身形化作一道赤色残影,带着滚滚热浪,瞬间掠出洞口,消失在黑暗的甬道之中!显然,他也认为纠缠无益,必须立刻去布置后手。
洞窟内只剩下纪纲、两名黑袍人以及林惊澜、柳如絮和“昏迷”的朱大常。
纪纲缓缓收刀入鞘,那股迫人的杀气也随之收敛,但眼神依旧冰冷如刀,看向林惊澜:“带上他,走。”语气不容置疑。
“是。”林惊澜心中念头急转,面上却不动声色。他示意柳如絮帮忙,两人小心翼翼地将气息奄奄、浑身污秽不堪的朱大常抬起。
“大人,此人伤势过重,恐怕经不起颠簸。”柳如絮蹙眉道,“需尽快找个安稳地方救治。”
纪纲冷冷地瞥了一眼朱大常,似乎也认同此点。他略一沉吟,对身后一名黑袍人道:“传讯,让‘鼠部’的人立刻清理此地痕迹,准备马车,去‘丙戌号’安全屋。”
“喏!”那黑袍人应声,身形一晃,便消失在洞外。
纪纲不再言语,率先向洞外走去。另一名黑袍人如同影子般紧随其后。林惊澜和柳如交换了一个凝重的眼神,抬着朱大常,默默跟上。
甬道幽深,死寂无声,只剩下沉重的脚步声和朱大常微弱断续的呼吸。林惊澜一边走,一边借着微弱火光,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朱大常。当他的目光掠过朱大常那只无力垂落在身体一侧、沾满污泥的手时,瞳孔猛地一缩!
朱大常那只胖手的手指,极其轻微地、几乎无法察觉地,在布满湿滑苔藓的冰冷甬道墙壁上,划了一下!
那根本不是无意识的抽搐!那是一个极其隐蔽、极其短暂的符号!
一个由三道浅浅的、几乎被泥污掩盖的划痕组成的符号——乍一看像是孩童随手涂鸦的三道竖线。
但林惊澜的心脏却如同被重锤狠狠撞击了一下!他认出来了!那是父亲笔记残卷中曾经提及过的、林家军中极少数核心亲卫才知晓的、用来表示“安全”、“无碍”、“按计划”的古老暗记!
龟息假死!令牌仍在!朱大常是清醒的!他是在用这种方式传递信息!
巨大的震撼和狂喜瞬间席卷了林惊澜!这看似贪生怕死、滑稽贪吃的朱大常,竟有如此惊人的机智和胆魄!在纪纲和火头陀这两头凶兽的眼皮底下,用最匪夷所思、最令人作呕的方式掩盖了令牌的存在,更用装死瞒过了所有人!这需要何等的心机和对自己身体控制的能力?!
林惊澜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面上依旧维持着沉重和担忧的神色,只是扶着朱大常肩膀的手,极其轻微地、用力地按了一下,传递着心照不宣的信号。
柳如絮似乎也敏锐地察觉到了林惊澜身体的瞬间紧绷,但她何等聪慧,并未有任何异样表现,只是抬起朱大常双腿的手也更稳了些。
一行人沉默地穿行在迷宫般的地下甬道中。不知过了多久,前方隐约有水声和亮光传来。纪纲在一处隐蔽的石门前停下,扭动了一个机关。石门滑开,外面竟是一个荒废的、长满芦苇的河滩,不远处停着一辆看似普通、却异常宽大坚固的青篷马车。马车旁,两个穿着普通苦力短褂、眼神却精悍如鹰的男子垂手肃立。
“上车。”纪纲简短命令道。
林惊澜和柳如絮将朱大常抬上马车。车内空间很大,铺着厚厚的毛毡。纪纲和那名黑袍人也上了车,坐在对面,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灯,时刻锁定着三人。
马车启动,车轮碾过泥泞的道路,发出单调的声响。车厢内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林惊澜和柳如絮低垂着头,一副忧心同伴伤势、无力反抗的模样。朱大常则“昏迷不醒”,偶尔发出几声微弱痛苦的呻吟。
纪纲闭目养神,手指在绣春刀的刀柄上无意识地轻轻叩击着,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大约半个时辰后,马车驶入金陵城一处极其偏僻、靠近城墙根的胡同,在一个看似毫不起眼、大门紧闭的小院前停下。这里便是纪纲口中的“丙戌号”安全屋。
院门无声开启,马车驶入。院子不大,但打扫得很干净,只有正房三间,透着一种刻意的简朴和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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