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浓稠得如同凝固的墨汁,冰冷彻骨,包裹着残破的身躯。每一次在粗糙的甬道地面上挪动,都像有无数把钝刀在搅动内脏。后背被冲击波撕裂的伤口如同烙印着灼热的火炭,每一次微弱的喘息都扯动着气管,带出铁锈般的腥甜。意识在无边的疼痛和黑暗中沉浮,父亲那破碎的残影和泣血的嘱托,如同烧红的烙铁,反复灼烫着摇摇欲坠的灵魂。
“去找瑛哥儿…只有他…能开启真正的‘离恨天’…毁了风暴眼密钥…莫让四姓再蹈覆辙…”
贾瑛… 这个名字,带着硝烟与血腥的气息,每一次在脑海中闪现,都像一把淬毒的钝刀,在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上反复切割、研磨。冰冷的恨意与灼热的怨怼如同纠缠的毒藤,绞缠着那颗疲惫不堪的心脏。是他,在潇湘别苑布下精致的囚笼,步步紧逼;是他,在爆炸的火光中,用染血的手将她拽出深渊;也是他,在崩塌的刹那,用近乎粉碎自身的力量,将她抛向这渺茫的生路…最后那复杂如深渊的眼神,那一声嘶哑破碎的“颦儿”…
为何是他? 父亲为何偏偏指向他?! 那个身中“蚀骨青”、生死未卜的霸总表哥,此刻又在何方?薛宝钗最后决绝的一推…王熙凤疯狂的尖啸…那湮灭一切的恐怖白光…混乱的画面在脑中疯狂冲撞,几乎要将最后一丝清明彻底撕碎。
嗡… 怀中紧贴心口的璇玑玉魄,传来一阵微弱却异常执着的搏动和温热。这缕微弱的暖流,成了无边黑暗与绝望中唯一的锚,支撑着残破的躯壳机械地向前蠕动。不知挣扎爬行了多久,前方无尽的黑暗深处,竟隐约透出一丝极其微弱的光源!不是应急灯惨白的死光,而是一种…柔和的、带着奇异生命律动感的幽蓝光芒?
求生的本能如同火星燎原,驱使着早已麻木的肢体,榨干最后一丝气力,朝着那微弱却象征着生的光芒爬去。甬道似乎到了尽头,前方是一个相对开阔的转角。那幽蓝的光芒正是从转角后透出,伴随着一种极其微弱、如同遥远心跳般的能量脉动感。
我喘息着,喉咙里满是血腥,挣扎着撑起上半身,艰难地探出头。
眼前是一个不大的空间,似乎是某个早已废弃的应急能源节点。中央矗立着一座布满了厚厚灰尘、但核心区域却依旧散发着柔和幽蓝光芒的旧式圆柱形能源反应堆。而在离能量柱不远、冰冷污秽的地面上——
赫然蜷缩着一个人影!
珍珠白色的Armani高定套裙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光泽,被厚厚的灰尘和暗红近黑的污渍覆盖得斑驳不堪,裙摆撕裂,狼狈地拖在地上。乌黑如缎的长发散乱地铺陈在冰冷的地面,如同被蹂躏的墨莲。那张即使在最危急时刻也力求完美的脸庞,此刻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如同脆弱的白瓷。双目紧闭,浓密的睫羽在眼睑下投出两片小小、脆弱的阴影,唇瓣失去了所有颜色,紧抿着,带着一丝未曾消散的痛楚。是薛宝钗!
她竟没有被那湮灭一切的粒子束吞噬?! 她是怎么从那片毁灭的白光中逃出生天的?!
目光下移。她的身下,似乎垫着一块边缘闪烁着微弱能量纹路的暗银色柔性合金防护板?它的一端,还连接着她左腕上那部纤薄的智能终端。正是这部终端,此刻正散发出那幽蓝光芒的来源!只是终端屏幕已经碎裂了大半,蜘蛛网般的裂纹遍布其上,残存的屏幕闪烁着极度不稳定的幽蓝光芒,如同风中残烛,每一次明灭都仿佛耗尽最后一丝能量,随时可能彻底熄灭。
她…她竟然用这部藏着高级护盾装置的终端,硬生生扛下了那足以将钢铁气化的粒子束冲击?!代价是…终端彻底损毁,护盾报废,而她自己也因此重伤濒死?!
巨大的震惊如同冰水浇头,瞬间让我忘记了自身的剧痛!薛宝钗…这个永远优雅得体、永远精密算计、永远立于不败之地的女人…竟然会在最后关头,舍弃唾手可得的璇玑玉魄核心,甚至舍弃自己赖以保命的终极护盾,只为在千钧一发之际…推开我?!为什么?!在她那层完美无瑕、冰冷坚硬的算计面具之下,究竟…藏着什么?!
巨大的困惑压倒了所有情绪。我挣扎着,用尽最后一丝残存的力气,拖着如同灌铅的身躯,艰难地爬到她身边。她的呼吸微弱得几近于无,胸口的起伏几乎难以察觉。冰冷的恐惧攫住了心脏。我颤抖着伸出沾满污泥和血污的手,小心翼翼地探向她颈侧——脉搏微弱得如同游丝,每一次搏动都间隔漫长,仿佛随时会彻底停止。
就在这时! 她腕上那部屏幕碎裂、如同垂死萤火虫般的智能终端,残存的幽蓝光芒突然前所未有地急促闪烁起来!屏幕碎片上,极其艰难地、在剧烈的干扰波纹中,跳出了几个残缺不全、断断续续的字: 【…生…命…维…系…系…统…强…制…激…活…】 【…最…终…权…限…锁…定…林…栖…梧…】 【…最…后…遗…存…数…据…传…输…启…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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