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的阴阳眼在这里似乎受到的限制小了一些。他能看到,那些残破的建筑内部,残留着各种混乱的能量印记,有愤怒,有绝望,有恐惧,也有……一种深沉的悲伤与不甘。
他们谨慎地探索着,寻找着可以暂时容身的地方。最终,在岛屿中心区域,他们找到了一座相对完好的、由某种白色玉石砌成的圆顶建筑。建筑的大门早已破碎,内部空旷,只有中央矗立着一座蒙尘的、造型奇异的日晷状仪器,以及四周墙壁上刻画着的、早已模糊不清的壁画。
这里似乎是一个观测站或者祭祀场所。
“就在这里休整。”陈默将千夏小心地放在角落,让她倚靠着墙壁。
王胖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气,刚才的偷袭让他心有余悸。
影煞三人则占据了入口的另一侧,依旧保持着距离,但显然也打算借此机会恢复。
陈默走到那座日晷旁,拂去上面的灰尘。日晷的材质非金非石,触手温凉,上面刻满了无法理解的符文,指针早已停止转动,指向一个模糊的刻度。
当他手指触碰日晷的瞬间,他脑海中因记忆代价而产生的迷雾,突然剧烈地翻涌起来!一段不属于他的、极其模糊的时间感知碎片,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荡起涟漪——
——无数光影在眼前飞速流转,星辰诞生又湮灭,文明兴起又衰亡……一种浩瀚而冰冷的时间流逝感,冲击着他的意识!
他闷哼一声,猛地收回手,脸色发白。这日晷……与时间有关?!
他强忍着不适,看向四周墙壁上的壁画。壁画大多残缺,但依稀能辨认出一些内容:巨大的门扉,无数的光点投入其中,一些身影在门前战斗、守护,最终……门扉崩裂,碎片四散,整个世界(或者说,这个空间)陷入一片混沌与破碎。
这些壁画,似乎在印证守门人卡米洛笔记中的记载!
就在他试图解读更多信息时,圆顶建筑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奇异的、仿佛无数细沙流动的“沙沙”声。
那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陈默心中一紧,示意王胖子和千夏警惕。影煞三人也立刻站了起来,武器在手。
只见建筑门外,那原本空旷的废墟广场上,不知何时,弥漫起了一片淡金色的、如同雾气般的尘埃!
尘埃缓缓飘荡,所过之处,那些残垣断壁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连空气中漂浮的微小颗粒都凝固了。一股奇异的力量场,伴随着“沙沙”声,笼罩了整个区域。
“是‘时间尘埃’!”千夏虚弱的声音带着一丝惊愕,“小心!不要被它沾染!它会扰乱甚至……剥离个体的时间感知!”
她的话音未落,那片淡金色的尘埃雾气,已经如同潮水般,涌入了圆顶建筑的大门!
淡金色的时间尘埃如同拥有生命的活物,涌入圆顶建筑的瞬间,整个空间的光线都仿佛变得粘稠、缓慢下来。那“沙沙”的流动声充斥着耳膜,带着一种催眠般的魔力。
陈默感到自己的思维似乎都变得迟滞,举手投足间需要耗费比平时更多的力气。他看向王胖子,只见王胖子脸上露出了茫然的神色,动作变得笨拙,仿佛忘记了自己下一步要做什么。甚至连角落里的千夏,眉头也紧紧蹙起,似乎在抵抗着某种精神侵蚀。
对面的影煞三人情况更糟!鬼婆周身的瘟疫雾气被尘埃沾染后,竟然如同被定格般不再流动;毒蝎的动作也变得如同慢放;唯有影煞,周身阴影涌动,勉强抵御着尘埃的侵蚀,但动作也明显迟缓了许多。
这时间尘埃,无差别地攻击着所有陷入其中的存在!
“集中精神!回想你们最重要的记忆!锚定自己的‘现在’!”千夏急促地提醒道,她的声音在粘稠的空气中也显得有些扭曲。
陈默立刻照做,他死死抓住脑海中关于千夏、王胖子,关于自己必须活下去的执念,对抗着那股试图将他拖入时间乱流的剥离感。他的阴阳眼在这种环境下反而捕捉到了一些奇异的现象——那些时间尘埃并非均匀分布,它们像是有意识般,更多地朝着建筑中央那座日晷汇聚而去!
日晷是源头?还是……关键?
他猛地看向日晷,只见在时间尘埃的笼罩下,那早已停滞的指针,竟然开始极其缓慢地、颤抖着……逆时针转动!
与此同时,四周墙壁上那些模糊的壁画,仿佛被注入了活力,开始闪烁起微弱的光晕,一些残缺的画面竟然变得清晰了些许!陈默看到,壁画中那些守护门扉的身影,在战斗的最后,似乎共同启动了一个仪式,将自身的力量与时间法则相连,形成了某种……封印或者说延迟机制,才避免了门扉的彻底崩溃和“归墟”的瞬间吞噬!
这浮空岛,这时间尘埃,这日晷……都是那场最终之战留下的遗产!是守护者们最后的屏障!
就在这时,异变再起!
或许是受到时间尘埃和日晷异动的影响,陈默脑海中那些被迷雾封锁的记忆碎片,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面,剧烈地荡漾起来!一段更加清晰、更加深刻的先祖记忆烙印,轰然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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