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尖锐的呼喊刺破幻境。千夏猛地转头,看见雪绪的残影从符笔中飘出,这个在温泉旅馆为救她而死的怨灵,此刻正用虚幻的身体挡在她身前,被画中伸出的枯手撕扯得支离破碎。
“符法是护人术,不是执念的囚笼!” 雪绪的声音逐渐微弱,最后化作一道金光融入千夏的符笔,“毁掉画芯,才能解脱所有人!”
符笔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千夏挥笔斩断缠上来的画中手臂,墨色的怨气在符锋下发出凄厉的尖叫。她看向千代,少女的枯骨脸上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仿佛等待这一刻已经等了很久。
画芯的裂痕是在午夜子时出现的。
千夏将雪绪留下的金光注入符笔,笔尖划过绢本的瞬间,整个画中世界开始剧烈震颤。青石板路裂开蛛网般的缝隙,黑色黏液从地下涌出,将画架上的绢本浸湿,画中艺伎的身影在黏液中扭曲变形,发出痛苦的哀嚎。
“第一层幻境破了。” 千代的声音从黏液中传来,她的身体已经完全化作枯骨,唯有那双眼睛还保持着人类的清明,“但还有两层,您撑得住吗?”
千夏没有回答,她正全神贯注地破解画架上的符文。八幅绢本的角落都刻着细小的咒文,与神社裂隙中狐妖的封印符如出一辙,只是更加古老,更加诡异。她想起枫死前教她的破印诀,指尖在符笔上快速划过,金色符文如流水般注入绢本。
突然,周围的场景剧烈变换。雨巷消失了,鹤之间变成了燃烧的艺伎馆,冲天的火光将夜空染成橘红色,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木头与毛发的味道。穿和服的艺伎们在火中奔跑,她们的皮肤在高温下开裂,露出下面的白骨,却还在重复着跳舞、抚琴的动作。
“大正十三年,这里发生了一场大火。” 千代的声音从火海中传来,她的枯骨身影在火焰中忽明忽暗,“三十七个艺伎被锁在馆里,活活烧死。雪子弹断了三味线的最后一根弦,我…… 用发簪刺穿了自己的喉咙。”
千夏的心脏猛地一缩。她看见火海中的千代,还是少女的模样,穿水色振袖,手持银质发簪,正对着一面破碎的镜子。镜子里映出的不是她的脸,而是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影,斗篷下伸出的枯手,正掐住她的脖颈。
“是钟表匠。” 千代的声音带着刻骨的恨意,枯骨手指指向火海中的黑影,“他说我们的执念是最好的‘养料’,能培养出最纯净的混沌。他把我们的灵魂封在画里,让我们永远重复死亡前的痛苦。”
黑影突然转头,斗篷下的脸一片模糊,却对着千夏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千夏挥笔甩出符阵,金色的光墙将火海隔开,却在触碰到黑影的瞬间瓦解。黑影伸出枯手,指尖弹出的黑色丝线如毒蛇般缠向她的手腕,千夏侧身躲开,丝线却缠住了她腰间的荷包,里面装着从第二卷获得的时间齿轮。
时间齿轮突然发出嗡鸣,金色的光芒将黑色丝线烧成灰烬。黑影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化作一缕黑烟消散在火海中。千夏接住掉落的荷包,发现时间齿轮上多了一道细微的裂痕,裂痕中渗出的金光,竟与符笔中的光芒遥相呼应。
“第二层幻境也破了。” 千代的身影逐渐清晰,她的枯骨上开始长出细密的肉芽,仿佛在缓慢地恢复人形,“最后一层,是您自己的执念。”
第三层幻境,是千夏记忆中的苗寨。
青瓦木楼依山而建,吊脚楼的走廊上挂着风干的草药,母亲正坐在院子里的竹椅上,为她缝制苗族刺绣的荷包。阳光透过榕树的枝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艾草与糯米的清香。
“阿夏,过来。” 母亲笑着招手,声音温柔得像春日的溪水,“荷包快缝好了,里面放了驱邪的草药。”
千夏的眼眶瞬间湿润。她有多久没见过母亲了?自从卷入怨念回廊,她无数次在梦中回到这里,却每次都在触碰母亲的瞬间醒来。她快步走过去,想要抱住母亲,指尖却穿过了她的身体,像触碰一道幻影。
“是假的。” 千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符笔在掌心握紧,“这是画芯制造的幻境。”
母亲的笑容突然变得僵硬,她的脸开始扭曲,皮肤下的血管暴涨,变成黑色的丝线。千夏后退一步,看见母亲的身体正在发生变化,逐渐变成咒怨的模样:长发遮住脸,白色的和服沾满血迹,伸出的枯手,指甲长达三寸,正对着她的眼睛。
“为什么不救我?” 母亲的声音变得沙哑,带着怨毒的恨意,“你明明看见我被拖进镜子,却只是站在那里哭!”
千夏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窒息般的疼痛蔓延开来。是啊,她当时只是个十岁的孩子,看着母亲被咒怨吞噬,除了哭,什么也做不了。这份愧疚,这份无力,一直是她最深的执念。
“我不是故意的……” 千夏的声音带着哽咽,符笔在手中微微颤抖,“我那时候太小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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