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文摔在潮湿的沙滩上时,满嘴都是铁锈味。血红色的海水拍打着礁石,浪尖卷着燃烧的木屑,远处的渔村笼罩在浓得化不开的血雾里。他挣扎着爬起来,发现自己的白衬衫已经沾满了泥浆,口袋里的声波驱鬼器正在疯狂闪烁红光,显示周围的混沌浓度已超出安全阈值。
“有人吗?” 他喊了一声,声音在雾里传出不远就被吞噬。身后突然传来拖拽声,艾文猛地回头,看到三个穿粗布衫的村民正拖着一具尸体走向祭坛。尸体的手臂已经开始腐烂,却还在微弱地抽搐,而那些村民的皮肤下似乎有东西在蠕动,凑近了才发现,是无数细小的活符钻进了他们的血管。
“湘西维度的活符…… 怎么会出现在 1943 年?” 艾文突然想起阿明说过的话,那些牺牲的伙伴残魂可能藏在时间碎片里。他摸出解码日记,钢笔刚碰到纸页就自动开始书写,一行行字迹飞速浮现:“1943 年渔村祭祀,卡米洛与钟表匠首次接触混沌,螺旋纹石碑是维度裂缝的具象化,需用‘未被污染的执念’激活。”
远处的祭坛传来钟声,三个村民突然停下脚步,齐刷刷地转过头。他们的眼睛已经完全变成白色,嘴角裂到耳根,露出漆黑的牙齿:“祭祀需要祭品…… 外来人,你来得正好。”
艾文转身就跑,声波驱鬼器被他调到最大功率,发出尖锐的嗡鸣。村民们的动作明显迟滞了些,但仍紧追不舍,他们的脚在沙滩上留下奇怪的脚印 —— 那些脚印竟是倒着的,像是在回溯时间。跑过一间烧毁的渔屋时,艾文瞥见窗台上放着一枚鎏金怀表,表盖内侧刻着 “守序即救世” 五个字,与他口袋里的残片纹路相呼应。
“这是钟表匠年轻时的怀表。” 他心头一震,伸手去拿,指尖刚碰到表盖,就听到身后传来阿明的喊声。青灰色的时间雾在不远处涌动,阿明正举着桃木剑劈开扑过来的活符,千夏在他身后画着符,符纸贴在空气中竟泛起金光。
“艾文!抓住我的手!” 阿明的桃木剑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剑身上的阿武虚影变得清晰起来,“用残片对准石碑!阿武说只有牺牲者的执念能稳住时间节点!”
艾文立刻掏出残片,将其按在身边的礁石上。青铜残片与礁石接触的瞬间,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那些螺旋纹竟开始顺着残片爬向艾文的手腕。他感到一阵钻心的疼,低头看去,手腕上出现了逆向生长的皮肤,婴儿般的指纹正在取代他原本的纹路 —— 时间腐烂已经蔓延到手臂。
“快!石碑上的符文在变化!” 千夏的声音穿透雾气传来。艾文抬头看向祭坛,石碑上的螺旋纹正逐渐展开,变成一幅完整的星图,与他在金字塔维度见过的星图噬时纹路一模一样。他的解码日记自动翻页,钢笔飞速书写着解读结果:“时间节点需‘自愿牺牲的执念’封印,湘西的镇魂铃、城堡的银匕首、咒怨屋的铃铛…… 所有牺牲伙伴的信物残魂都藏在时间碎片里。”
身后的村民已经扑了过来,艾文闭紧眼睛,突然想起了安娜 —— 那个在胡夫墓室用考古铲自刺的女孩,她说 “别让我变怪物”。一股暖流从口袋里的残片传来,艾文感到手腕上的疼痛骤然消失,逆向生长的皮肤开始恢复原状。他睁开眼,看到残片上浮现出安娜的虚影,女孩正微笑着向他点头,随后化作一道光融入石碑。
“成功了!” 阿明的喊声传来。青灰色的时间雾开始消散,艾文感到有人抓住了他的手臂,是陈默。“再不走就会被永远困在这里,时间腐烂已经开始侵蚀你的意识了。” 他的怀表正发出急促的滴答声,表盘里的指针逆向旋转着,指向 1943 年的日期。
艾文被拉着向雾气外跑,路过那间渔屋时,他最后看了一眼窗台上的鎏金怀表。表盖突然自动打开,里面浮现出年轻钟表匠的脸,眼神里没有后来的偏执,只有对未来的憧憬。雾气彻底吞没视线的前一秒,他听到一个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执念不够纯粹,但…… 或许还有救。”
回到昆仑天梯时,艾文瘫坐在台阶上大口喘气。他的手腕上还留着淡淡的螺旋纹,像一枚永久的印记。千夏正用符纸给他处理掌心的婴儿指纹,眉头紧锁:“时间腐烂的痕迹没有完全消失,这级台阶的时间碎片被人动过手脚。”
“是钟表匠。” 陈默的阴阳眼盯着台阶深处,“他在观察我们,那些假残片就是追踪器。” 他掏出自己的怀表,表盘里的指针正在疯狂转动,表面浮现出一行模糊的字迹:“12 枚残片集齐之日,裂缝将被缝合。”
阿明突然握紧桃木剑,剑身上的阿武虚影再次浮现,声音微弱却清晰:“阿明,刚才在雾气里,我看到了很多牺牲的伙伴…… 他们的残魂都在时间碎片里,钟表匠在收集这些执念。”
小宇突然指向艾文的解码日记,纸页上不知何时多了一行红色字迹,像是用血写的:“牺牲 10% 的人类意识,换 80 个维度的存续,这是唯一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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