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济世堂内出现了一番奇景:一边是中药罐在炉火上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浓郁的药味弥漫开来;另一边,麦克莱恩医生则打开医药箱,准备好了肾上腺素注射剂和氧气袋(他从车上取来的),严阵以待。
药煎好,喂下。秦少爷咳喘依旧,但似乎并未加重。众人忐忑等待。
约莫一炷香后,秦少爷忽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出大量黄稠黏痰后,喘息声竟明显顺畅了许多,脸上的青紫色也渐渐褪去,虽然虚弱,却沉沉睡去了。
麦克莱恩医生上前检查了呼吸和脉搏,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他带来的特效药,似乎并未派上用场。
秦夫人喜极而泣,连声道:“神医!真是神医!”
林闻溪却无喜色,只道:“夫人莫急,此乃第一步。秦公子痰湿素盛,脾肾已亏,后续调理更为关键。且此症与情志、环境息息相关,须得耐心,并需改变以往过度依赖西药即时缓解、忽视根本调理的习惯。”
他细细嘱咐了饮食起居的注意事项,又开了调理脾肾的方子让带回去慢慢服用。
秦家人千恩万谢地走了,麦克莱恩医生离开前,神色复杂地看了林闻溪一眼,欲言又止,最终点了点头,算是致意。
济世堂重归平静。福伯感叹:“这些富贵人家的病,真是难缠。”
林闻溪却沉吟道:“难缠的并非病,而是人心。信与不信,治与不治,有时比病本身更复杂。”
他走到院中,看着角落里那盆沐浴在午後阳光下的半夏。药材需炮制方能减毒增效,这中西医的碰撞交融,又何尝不是一场更为宏大艰难的“炮制”?
只是这“炮制”之火候,该如何掌握? 他尚未找到完美的答案。而秦家之事,恐怕也远未结束。那枚曾被短暂遗忘的残旧徽章,似乎又在记忆深处隐隐浮现,与这沪上的纷繁乱象交织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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