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上的管道比水平的更加陡峭,而且布满了滑腻的、不知成分的冷凝水,攀爬起来异常艰难。狱牙不得不放慢速度,四肢利爪深深扣入金属管壁,才能稳住身形,背负着夜刹一点点向上挪动。
管道内的空气变得更加冰冷,带着一种……空旷感。仿佛他们正在逐渐脱离那拥挤、污浊的下层区域,接近某个更加“开阔”的空间。
夜刹伏在狱牙背上,集中全部精神,维持着左眼那诡异的“规则之线”视野。在这种状态下,他不仅能看清物质的结构弱点,也能模糊地感知到能量的流动和信息的变化。他指引着狱牙避开一些结构不稳定的段落,以及几处隐藏着的、极其细微的能量感应节点——那显然是某种安保措施的残留。
影织的数据流则如同最敏锐的探测器,延伸出去,捕捉着空气中每一丝异常的数据波动。它受损严重,无法进行大规模的数据操作,但进行环境探测和预警,还是勉强能够做到。
“……上方……三百米左右……管道出口……连接着……一个巨大的……内部空间……”影织断断续续地传递着信息,“……数据流量……显着增加……加密协议……识别……自由民……特征码……”
“能确定是‘观星塔’吗?”夜刹在心中问道。
“……数据签名……与已知的……观星塔外围……监控日志……匹配度……87%……”影织回应,“……大概率……是目标……”
终于,在经历了近乎垂直的、令人精疲力尽的攀爬后,他们抵达了管道的尽头。这里有一个被锈死大半的通风栅格,栅格后面,隐约透进来一片幽蓝色的、如同星空般的光芒。
狱牙用爪子小心翼翼地撬开栅格边缘的锈蚀部分,没有发出太大的声响。夜刹透过缝隙向外望去。
他们似乎位于一个巨大空间的穹顶附近。下方,是一个宏伟得令人惊叹的圆形大厅。大厅的穹顶本身就是一片巨大的、不断流动变幻的全息星图,无数星辰生灭,星系盘旋,散发出那幽蓝色的光芒。大厅四周是环绕上升的回廊,回廊墙壁上镶嵌着无数不断刷新着数据和符号的光屏。一些穿着自由民标志性灰色便装的人员在其间穿梭忙碌,或是站在星图下凝神观察,或是坐在光屏前快速操作。
这里,就是自由民在虚空集市的重要据点之一——观星塔!一个致力于观测、分析乃至干涉无数位面事件的信息中枢。
而他们的目标,渡鸦,此刻正站在大厅中央那片巨大的星图下方,背对着他们的方向,似乎正在与一个由纯粹光影构成的、模糊的人形进行着加密通讯。渡鸦的手中,把玩着一个约莫巴掌大小、不断有微缩星云在其中生灭的晶体——那形态,与口袋老板描述的“位面走私图”数据核心极其相似!
目标近在咫尺!
但如何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从渡鸦这样一个狡猾的情报官手中,窃取那至关重要的数据核心?
“……数据防御……很强……”影织传递出凝重的信息,“……核心区域……有独立的……防火墙……和……反侵入……陷阱……直接……远程窃取……风险……极高……”
“需要接近他,最好是物理接触数据核心。”夜刹立刻做出了判断。远程操作行不通,就只能靠影织的“虚实爪痕”和“坐标窃取”能力,在近距离进行瞬间的数据复制或转移。
但如何接近?
渡鸦身边虽然没有明显的守卫,但整个观星塔大厅本身就是一座信息堡垒。任何未经授权的靠近,都可能触发警报。
夜刹的目光扫过大厅的结构,左眼的“规则之线”视野中,无数代表能量流动、信息传输、结构支撑的线条错综复杂。他需要找到一个漏洞,一个可以利用的瞬间。
就在这时,下方大厅的星图突然一阵剧烈闪烁,其中一个代表某个位面的光点猛地亮起刺目的红光,并发出了急促的警报声!
几乎所有的自由民成员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警报吸引了注意力,纷纷看向那片星图,包括正在通讯的渡鸦!
机会!
夜刹眼中精光一闪!
“影织!就是现在!从通风口出去,利用星图警报的干扰,潜行到渡鸦身后那个数据接口附近阴影里!等待我的信号!”
“……明白!”
一道极其黯淡、几乎与幽蓝星光融为一体的数据流,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从通风栅格的缝隙中滑出,贴着穹顶复杂的装饰结构,向着下方渡鸦所在的位置,飘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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