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借着记忆和影织之前探测到的部分地图信息,夜刹指引着狱牙在迷宫般的通道中穿行,绕开了几处可能有守卫或者监控的区域,最终有惊无险地抵达了与火花他们约定的汇合点——那个位于管道层深处、通往“锈蚀大陆”备用传送阵的废弃能源中转站。
中转站内部空间巨大,但同样破败不堪。巨大的、早已停止运转的能量导管如同死去的巨蟒盘踞在天花板上,地面上散落着各种废弃的机械零件和凝固的、散发着怪异气味的冷却液。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金属锈蚀和臭氧的味道。
在角落一堆相对干净的集装箱后面,火花设置的简易警报器发出了细微的嗡鸣。很快,火花、阿莱莎和慧眼三人从阴影中警惕地探出头来。
“夜刹!狱牙!你们回来了!”阿莱莎看到他们,脸上瞬间露出了惊喜交加的神色,但当她看到只有他们一人一兽,以及夜刹那比离开时更加糟糕的脸色时,惊喜变成了担忧,“影织呢?镇岳它……”
“影织力量耗尽,陷入沉睡了,但核心无碍。”夜刹被狱牙小心地放下,靠在集装箱上喘息着,言简意赅地回答了第一个问题,至于第二个问题,他沉默了一下,没有直接回答,但那沉重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阿莱莎的眼圈瞬间红了,泪水无声地滑落。慧眼也难过地低下了头。
火花走上前,独眼扫过夜刹和狱牙的状态,脸色凝重:“看来行动不顺利?地图没拿到?还惹了新的麻烦?”他注意到了夜刹神色中的异样。
“地图……影织应该复制到了部分关键数据,需要等它恢复后才能解析。”夜刹先说了个好消息,随即语气沉了下去,“但我们在观星塔,得到了另一个消息……”
他将渡鸦关于圣殿“净世之火”即将降临的消息,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三人。
“……圣殿疯了吗?!他们敢对中立集市动手?!”阿莱莎难以置信地惊呼,连悲伤都暂时被震惊所取代。
“净世之火……那是圣殿最高级别的净化仪式,据说需要数位红衣主教联手,消耗海量信仰之力,足以将一个中小型位面从概念层面‘净化’掉……”慧眼推了推眼镜,声音带着恐惧的颤抖,“如果目标是整个虚空集市……那威力简直不敢想象!”
火花的表情也变得极其难看,他来回踱步,机械义手无意识地敲击着旁边的金属箱,发出烦躁的笃笃声。“妈的!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南宫家的疯子没甩掉,又惹上了圣殿的疯子!他们这是不把我们挫骨扬灰不罢休啊!”
他猛地停下脚步,看向夜刹:“渡鸦那家伙的话,可信度有多少?”
“无法完全确定,但他没有理由在这种事情上欺骗我们,而且……他主动放我们离开,似乎真的有意寻求合作。”夜刹冷静地分析道,“宁可信其有。我们必须假设这个消息是真的,并且时间只有不到十二个标准时。”
“不到十二小时……”火花咀嚼着这个时间,独眼中光芒闪烁,“那我们原来的计划……”
原本的计划是拿到位面走私图后,直扑南宫世家祖地,摧毁咒怨回廊。但现在,圣殿的毁灭性打击即将到来,他们是否还有时间和精力去执行这个风险极高的计划?
是继续按照原计划,冒险前往南宫祖地,争取在“净世之火”降临前解决诅咒追踪的问题,然后再想办法逃离集市?
还是立刻放弃原计划,利用这短暂的时间,全力寻找离开集市的方法,躲避圣殿的净化?
这是一个关乎生死的艰难抉择。
继续原计划,意味着他们要在圣殿的眼皮底下,顶着南宫世家的疯狂反扑,进行一场胜负难料的突袭。一旦失败,或者被拖住,就将直面“净世之火”,十死无生。
立刻逃离,看似更稳妥,但且不说能否在圣殿封锁下找到离开的方法,就算侥幸逃出集市,身上那如影随形的南宫诅咒和血祖诅咒,依旧会让他们如同黑夜中的明灯,继续被无休止地追杀。而且,失去了集市这个相对复杂的环境,在虚空中他们更容易被圣殿的主力舰队锁定和消灭。
两个选择,都充满了巨大的风险和不确定性。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夜刹身上,等待着他的决断。
夜刹闭上眼睛,感受着体内那被“痛苦分流器”强行压制、却依旧在蠢蠢欲动的诅咒之力,感受着左眼那诡异的视野和脑海中残留的古神低语。他想起了镇岳那最后守护的身影,想起了影织拼尽全力的付出。
被动逃亡,等待他们的似乎只有慢性死亡。而主动出击,虽然风险巨大,却可能搏得一线生机,甚至……扭转局面。
他猛地睁开眼,左眼空洞中仿佛有冰冷的火焰在燃烧。
“计划不变。”他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我们去南宫祖地。”
他看向众人,目光锐利:“与其在逃亡中被圣殿像碾死虫子一样净化,不如趁他们仪式准备的关键时期,先解决掉身后的毒蛇!摧毁咒怨回廊,不仅能解除追踪,或许……还能给圣殿那帮家伙,送上一份意想不到的‘大礼’!”
他的话语中,透出一股令人心悸的疯狂与狠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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