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退后一步,目光落在空无一物、但结构相对完整的岩壁上:“储物功能为零。岩壁硬度中等,结构稳定,开凿难度低,可规划嵌入式储物格与壁架,最大化利用垂直空间。”
他又走到洞口,感受着那几乎凝滞、带着浓重霉味的空气:“需构建强制对流系统。可利用谷地昼夜温差形成的微弱气压差,结合简易风道设计,实现基础通风。”
最后,他再次感受了一下此地的灵气环境。果然,稀薄得令人发指,几乎与凡俗界的荒山野岭无异,甚至因为此地长期开采和废弃,地脉受损,灵气活性极低。在此等环境下,依靠传统吐纳功法修炼,效率将低到令人绝望,吸入的杂质恐怕比炼化的灵气还多。
但叶秋的嘴角,反而勾起了一丝极淡的、唯有他自己才懂的弧度。
恶劣吗?极端恶劣。
但这正是一块绝佳的、未经雕琢的“原始实验场”。
资源匮乏到极致?意味着变量极少,干扰因素被降至最低,可以更纯粹地测试和验证他那些基于高维知识推导出的、针对极端环境的适应性与优化方案的极限效能。
竞争激烈且内卷?与他追求的根本目标毫无交集。他的“竞争对手”,是此方天地的物理规则、能量守恒定律以及物质转化效率,而非这些为了基本生存而耗尽心力、目光局限于方寸之间的同门。
环境简陋如原始社会?正好可以实践他所解析出的众多基础道纹(如“避尘”、“恒温”、“除湿”、“聚光”、“微风”)的实际应用效果,将这个洞穴一步步改造、升级为一个功能齐全、能耗极低、高度自治的“个人前沿观测站”兼“微型综合实验室”。
他并不急于立刻动手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造。初来乍到,在无数双麻木却可能因嫉妒而变得敏感的眼睛注视下,过于突兀的变化是愚蠢的。隐匿与适应,是初期生存的准则。
他将那套散发着浓重霉味、堪称生物污染源的薄褥直接卷起,毫不留恋地扔到了洞外一个废弃的角落。然后从自己那个小小的行囊中,取出一块提前准备好的、致密防水且易于清洁的油布,仔细地铺在清理过的干草上,权当临时坐垫。动作有条不紊,带着一种实验室般的整洁与规范。
他盘膝坐在油布上,闭上双眼。并非进行传统的修炼,而是将神识如同最精密的扫描探针般铺展开来,细致入微地扫描整个洞窟的微观结构。岩石的矿物成分与密度分布、岩层潜在的细微裂缝与应力点、地下微弱的水脉流向与湿度来源、空气中各种气体成分与悬浮颗粒物的精确比例……所有环境数据被分门别类、一丝不苟地记录入他脑海中的数据库。
同时,他那远超常人的听觉,如同高灵敏度的接收器,捕捉着山谷中各处的声响,将其作为了解这个微型社会运行机制的信息源。
隔壁“甲贰”洞窟里,传来沉重如风箱拉扯般的鼾声、模糊不清的梦呓,以及偶尔因劳累过度引发的剧烈咳嗽。
远处矿坑方向,监工弟子不耐烦的呵斥声、皮鞭抽打在肉体上的闷响,以及受罚者压抑的痛哼,清晰地传来。
更远处管事居住的木屋区,隐隐有推杯换盏的笑闹声与粗俗的划拳声,与谷底的死寂形成鲜明对比。
山谷中,还弥漫着其他杂役弟子劳作间歇时压抑的喘息声、因饥饿或病痛发出的细微呻吟,以及夜深人静时,可能从某个洞窟深处传来的、极力压抑的、绝望的低泣声。
这是一个等级森严到近乎残酷、资源分配极度扭曲的小型社会模型。底层弟子在泥泞与黑暗中耗尽心力与健康,换取最基本的生存资料,而少数管理者则享受着有限的权力与由此带来的微薄剩余价值。
叶秋的心湖,如同万古不变的深潭,平静无波。这些人间悲欢,于他而言,是观察样本,是社会学数据,是理解此界运行规则的辅助信息,却无法扰动他专注于“研究”本身的核心意志。
他将那枚木质身份令牌挂在腰间最显眼的位置,将那本《宗门戒律概要》摊开放在膝上,做出认真阅读、谨守门规的姿态。然而,他的神识却已如同无形无质的蛛网,悄无声息地蔓延出去,开始系统性地收集整个第七杂役谷的详细信息——所有杂役弟子的数量、大致修为、工作分配规律、资源(食物、工具、废料)的流动路径、那几个简陋仓库与工坊的布局、以及那位尚未露面的刘管事的活动范围、修为层次、行为模式乃至其手下监工的实力与作风。
时间在寂静中缓缓流逝。
当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被高耸的山峦彻底吞没,第七杂役谷彻底被浓重的黑暗与寒意所笼罩。洞内那几点萤石苔的幽绿光芒,在绝对的黑暗中显得格外诡异和微弱,几乎无法驱散咫尺之外的黑暗。
就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叶秋缓缓睁开了眼睛。
黑暗中,他的双眸依旧平静,却仿佛能穿透这物理的黑暗,清晰地“看”到洞窟的每一个细节,以及脑海中构建出的整个山谷的立体模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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