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守道目光如电,紧紧盯着他:“古怪符号?残缺图案?可能摹画一二?”
叶秋点头,伸出右手食指,指尖一缕微不可察的灵力凝聚。他并未直接在空中画阵,而是缓缓勾勒出几个极其古朴、扭曲,甚至有些残缺的符号片段。这些符号并非此界流通文字,也非完整道纹,而是夹杂了些许他前世所知某种早已湮灭的古文明楔形文字变体,以及基础道纹中最不起眼的边角结构,并且故意使其笔画断裂,寓意不明,看上去就像是孩童无意识的涂鸦,却又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苍古气息。
他画得很慢,很认真,甚至在某些连接处故意留下生涩的停顿,显得更加“原始”和“难以理解”。
严守道凝神细观,以他金丹后期的修为和数百年的见识,竟完全无法辨识这些符号的来历,只觉其形制古拙,意蕴幽深,绝非杜撰。这让他对叶秋的话,不由得信了五分。或许,此子真是气运惊人,偶然得到了某种上古阵法传承的碎片?
“那你指点石坚、张淼等人功法窍要,又作何解释?也是从那残片中悟得?”严守道话锋一转,继续施压。
叶秋这次摇了摇头,小脸上适当地浮现出一丝真实的“困惑”,这困惑源于他确实无法理解为何他人会觉得难以领悟:“并非从残片悟得。弟子只是……看他们运转灵力时,感觉气息行走的路径有些……不顺。就像看到溪流被石头阻挡,水花四溅,便觉得若是稍微挪开石头,或者让水流换个方向,或许就能更顺畅地流淌。弟子便将这想法说了,至于是否有效,弟子起初也并不知晓。”
他再次强调了自己是凭借某种天生的“直觉”或“感知”,而非系统的知识传承。这种“生而知之”的怪才形象,虽然惊人,但在此方修仙世界,并非没有先例,反而比一个身负完整逆天传承的五岁孩童,更容易让人接受,也更能减少潜在的觊觎和麻烦。
听着叶秋用那稚嫩的嗓音,平静地阐述着如此惊世骇俗的言论,尤其是那种将复杂功法问题视若“挪开石头”般简单的纯粹视角,严守道心中的震撼已如惊涛骇浪。那绝非伪装,而是一种发自本能的、近乎“道”的直观洞察力!
这幼小的躯壳里,究竟装着怎样一个灵魂?!
严守道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腾的心绪。他知道,再追问下去,恐怕也难以得到更确切的答案,反而可能适得其反。此子心智之成熟,应对之沉稳,远超想象。
殿内陷入长时间的沉默,唯有云雾壁障上流转的金色符文,无声地诉说着宗门的法规与秩序。
最终,严守道缓缓开口,语气中的威严稍减,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复杂:“罢了。既然你有此天赋……或者说,是机缘,宗门亦不会视而不见。但从即日起,未经允许,不得再擅自改动任何宗门公有设施阵法。若在阵法或功法上另有心得体悟,需先上报阵法院或传功阁,经核实无误后方可尝试,以免再次引发不可测之风险,你可能做到?”
“弟子谨记长老教诲。”叶秋躬身应道。
“至于你……”严守道目光深邃地看了他最后一眼,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彻底看穿,“好自为之,莫要辜负了这份……天眷。去吧。”
“是,弟子告退。”叶秋再次行礼,转身,迈着与进来时一般无二的平稳步伐,从容不迫地走出了这座足以让无数外门弟子心生敬畏的大殿。
看着他消失在殿门外的背影,严守道久久未动。他伸出手指,在空中无意识地临摹着叶秋刚才画出的那几个残缺古怪的符号,眉头紧锁。
“残破骨片……天生直觉……”他低声自语,眼中闪烁着明灭不定的光芒,“王师弟,你这次送来的‘缘法’,恐怕比我想象的,要惊人得多啊……”
他决定,必须立刻以最高密级,向内门王师弟询问叶秋的一切信息。同时,对第七杂役谷的监控等级,需提到最高。此子,已是一颗投入湖中的石子,只是这石子激起的涟漪,最终会扩散至何方,无人能知。
而踏出执事殿的叶秋,走在返回第七谷的青石路上,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看似目不斜视,神识却在高速运转,复盘着刚才与严守道交锋的每一个细节。
“威压试探,符合高阶修士对未知事物的标准反应模式。对‘古传承’说辞接受度约百分之六十,存疑但暂不深究。关注度提升至‘重点观察’级别,在预期范围内。下一步,需利用此身份带来的相对‘庇护’,加速获取更高阶知识载体,尤其是关于筑基本质及金丹道纹的记载……”
他的思维冷静得像一块寒冰,刚才那场与金丹长老的正面交锋,于他而言,不过是完成了一次必要的信息交互与风险评估。
山雨欲来风满楼,而楼中的幼童,已然撑开了一把无形的伞,步伐坚定地走向那即将到来的风雨。他的目光,已然投向了炼气之后,那更为广阔的筑基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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